卫昭:“?”
他顿时明白过来,激动地指着陈忠对卫铭说道:“哥你看!我就说忠哥不是这么老实的人!”
陈忠睨了他一眼,卫昭立即笑着闭上了嘴。
“忠哥,那咱们回去便挖出来喝了?”卫铭也不装了,凯旋后兄弟配美酒,乃最大幸事。
“你方才不是一副不想喝的清高样子吗?”卫昭捶了一拳卫铭,嫌弃道,“忠哥别给他喝。”
陈忠望着两兄弟打闹起来,嘴角微扬:“伤得太重不能喝酒。”
卫昭咧嘴一笑:“我俩铁定不会受伤!不如这样,谁能安然无恙,谁便独占王爷的桂花酿!”
卫铭看卫昭那嘚瑟模样,又从他脑后盖了一掌:“你笨啊?如此咱俩是一滴都分不到了。”
陈忠笑而不语,其实周钰埋了足足四坛酒,他们一人偷一坛,还能给周钰剩一坛,不过还是结束后再告诉他们吧。
他重新看向前方,静待周钰发出讯号。
三方围攻,此战应当能速战速决,北戎人撑不了多久,也许就会投降了。
可是陈忠没有等来讯号,噩梦是从兵刃碰撞声在前方响起时开始的。
他起初以为只是哪名士卒的刀剑不慎有了碰撞,马匹受惊,才导致轻微的混乱,陆景和在最前头,应当很快会平息下来。
可是动静越来越大,前方队形变得散乱,有人发出惨叫,混在马匹的嘶叫声中,令人心惊。
“你们镇住后方队形,我去前面看看。”陈忠蹙眉对卫昭卫铭二人说道,随即策马朝前方奔去。
他没往前多少,便看到了不敢置信的一幕,同为身着梁国戎装的将士,竟高举手中刀剑,刺穿了旁人的身体。
尸体已经躺了一地,河水也染上了血色,厮杀仍在继续,而陆景和骑在马上,冷眼旁观着一批将士刺杀少数逃窜和抵抗的士卒。
陈忠即刻便明白了,陆景和之所以从西边队伍来了东边,是因为这边的队伍中更多他麾下之人,他叛变了,他竟在与北戎交战时叛变了!
必须立即告知王爷,让他撤退!
陈忠正要掉头回去寻卫昭卫铭二人一同离开,忽然有人提剑朝陈忠冲来,陈忠立即擡手防御,被那人缠得脱不开身。
过招之际,他察觉后方的队伍也乱了起来,但动静没有前方队伍如此大。
糟了,莫不是后方队伍陆景和的人更多?
卫昭卫铭!
陈忠神色一凛,没有去挡那人朝他肩膀刺来的剑,而是在剑刺穿他的肩膀后,得以近身钳制住对方的手,一剑捅穿了他的胸膛,随即策马往卫昭卫铭所在方向奔回去。
他一路跑,一路杀,但终究是来迟了。
卫昭与卫铭寡不敌众,已被陆景和的人重伤,押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们的身边,横七竖八躺着许多衷心于周钰的士卒,全都没了声息。
如今只剩他一人,在对抗着陆景和率领的叛军。
“忠哥快走!”卫昭见陈忠杀了回来,吐着血沫嘶声喊道,“快去告诉王爷!!”
押着他的那人狠狠踹了一脚卫昭的头,手中的剑再度在卫昭身上捅出一个窟窿。
“要说你们便下地府同他说去!周钰早就死了!”
卫铭望着生命在流逝的卫昭,不禁泪流满面,但仍毫无惧色,嘲讽道:“可笑!就凭你们这些蝼蚁,也想动王爷性命?”
押着他的将士猖狂笑道:“上游那队人永远也到不了主战场,迎战四万北戎军的两万人,有一半是陆将军的人,你觉得周钰一人,能抵挡五万人?陆将军要他死,他必死无疑!”
卫铭的双眼早已变得猩红,此刻更是因为不敢置信而几乎要滴出血来:“一帮叛国通t敌的狗东西!!”
陈忠看着浑身是血的卫昭和卫铭,眼中闪过一瞬的决绝,忽然扔下了剑,不再抵抗,而是朝押着两人的两名将士跪了下来。
其中一人冷笑道:“跪有何用?周钰都死了,你不会想着陆将军会放过你们几人吧?”
陈忠忽然笑了,笑得极其肆意尽兴,在遍布尸体的枯林中惊起一片黑鸦。
“我等这一日,等了好久!”他的眼中尽是怨恨与漠然,“周钰那个自以为是的混账,他以为他是谁?北平王有何了不起!欺压我近十年,终于得到报应了!死得好!!”
卫昭倒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动弹,卫铭被人踩着头,血糊了一脸,两人听着陈忠声嘶力竭的斥骂,皆哑口无言,表情变得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