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咬住唇要把眼泪憋回去。

“真乖。”祝绒笑了笑，摸着他的头，低声问道，“那我做了那些事情后，你可还会喜欢我？我不再是你当初认识那个干干净净的姑娘了。”

周钰闻言，猛地摇头。

祝绒虚了虚眼，捧着他的脸移远了不少：“不喜欢了？”

周钰摇头摇得更用力了：“你就算跳进粪坑里，也不可能摆脱我。”

祝绒一脸不满，又觉得好笑：“说谁跳粪坑呢？你才跳粪坑，你和你的那些兄弟全都跳粪坑。”

周钰也笑了：“那不太可能，阿然定是要拼死反抗的。”

两人的鼻尖再次朝彼此靠近，厮磨在一起。

这一刻，他们好似一对藏进一个壳里的蜗牛，暂时隔绝了外界纷扰，触角轻柔地缠绵在一起。

小小的甜蜜化在心间，短暂地掩盖了泛滥的苦涩。

“只是绒绒，你……不怕吗？”周钰蹭了蹭祝绒的鼻子。

祝绒垂眼，思索片刻，起身拿起药粉，给周钰上药，缓缓道：“第一次，有些怕，但后来，我想着只有如此，才能在你死我活的情况下，护住自己，护着你，我便庆幸，我不再是从前那个t自己。”

她贴上绷带，拿来新的衣裳，给周钰穿上，为他系着系带时，擡头望着他微微一笑，“所以周钰，这一切看似因你而起，但其实皆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的心中也与你一样，有家国大义，有野心，也有仇恨，有阴暗的一面，我不想，也永远不会是一个闺阁女子，若你想要一个那样的女子做夫人，现在便可以考虑退亲了。”

“退亲的事你就别想了。”周钰握住她的手，教她如何将戎装绑得更严实，“夫人还是多想想要准备多少聘礼，雇大红轿子去接亲吧。”

祝绒闻言，笑意却淡了下去。

成亲？且不说周钰能否证明清白，他们如今能否保住性命都尚未可知。

她摸着冰冷的盔甲，问：“周钰，你有信心吗？”

“我在离开大梁前，便觉得局势恐会生变，遂传信给吴伯父，让他与在京中的西平军暂留京城，并尽可能暗中调动西平军大队过来，来日可支援镇北军。”

周钰握起祝绒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安抚道，“齐州城易守难攻，只要我们与镇北军大队汇合，一万人一起守住城门一两日，待援军到达，三万北戎军便不足为患了。”

祝绒闻言，虽心情轻松几分，但神色仍旧凝重。

“那就好……”她轻轻抱住周钰，眼眶有些发热，“北平王深谋远虑，又亲自率军御敌，自是令人安心不少……只是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我活着，尽量少受伤，知道了吗？”

周钰轻笑一声，将她抱得更紧，哄道：“放心，若实在不敌，我便做逃兵，躲起来，与你远走高飞。”

*

齐州城外的镇北军大营里，陆景和收到了沈长洺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

他望着信上“周钰”二字，沈默思索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对身边候着的将士下令。

“派人立即疏散城郊所有百姓，让他们通通进城，所有人候在齐州城门外，等我命令。”

他走出营帐，骑上跑得最快的那匹马，要往京城赶一趟。

然而他刚到城门处，便遇上了带着萧元祁密信赶来的刘公公。

陆景和正要开口解释情况，刘公公就打断了他，称陛下已知晓。

“援军何时抵达？对抗北戎三万的兵力，我们至少还需两万人援助。”陆景和正色道。

刘公公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密信交到他手中，道：“陆将军，陛下命你立即携所有镇北军退守齐州往南一城，静待与援军汇合，北戎军不足为惧。”

陆景和蹙眉道：“那齐州呢？”

刘公公看了眼他手中的密信，意为让他自己看。

陆景和忙展开密信查看，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信上的字迹隐隐透出写信之人的激动，像是未经仔细思考写下的。

上面写着，齐州愚民作乱已久，如今便让他们……自生自灭。

不是喜欢反抗吗？那就趁此机会好好反抗，顺便为援军到达拖延时间。

陆景和有一瞬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擡眼看向刘公公，试探问道：“陛下要……提前关闭城门，弃了齐州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