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来大喝一句:“再动绳子我就不客气了!”
绳子终于停止了晃动,祝绒咬紧牙关加快速度往上爬,她的下面也多了一对母女顺着爬上来,她低头看了一眼,见那小女孩吓得脸色惨白,泪流满面,朝她微微一笑,安慰道:“妹妹别怕,跟着姐姐往上爬,别回头看。”
女童吸了吸鼻涕,点点头,正要开口说话,却倏地被人拽住脚往下一扯,双手顿时没抓紧绳索,祝绒急忙伸手去抓她,却没能抓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从半个城墙高的地方摔了下去,倒地后不再动弹,而早已摔下去的女孩母亲哭喊着爬到女孩身边唤她。
祝绒看到了把那对母女扔下去的人,是一个高壮的男子,他往上爬的速度极快,祝绒还没来得及攀爬,便被他抓住了脚踝。
“慢死了!都滚到后面去!”男子使劲扯祝绒的脚,也要将她拽下去。
祝绒死死攥着绳索,另一边脚朝男子乱踢,掌心被磨得流血,肩膀的伤也传来撕裂的剧痛感:“混蛋!放手!!”
下方地面越来越挤,金来不慎被人挤远了,弓弩也掉了,看到城墙上这一幕心惊不已,大喊着“祝姑娘小心”。
话音刚落,祝绒就被生生拖下来一大截。
男子坏笑着要去拽她的裙子,然而顷刻间,一道阴影由小变大迅速落在男子的身上,轰的一声,似乎城墙都在抖动。
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重重砸在男子身上,他瞬间便没了声息,祝绒被溅了一裙子的血,还有其他的浆液。
她望着随巨石一同掉落的血肉模糊的男子尸体,瞳孔骤然放大,整个人犹如石化,耳边嗡嗡作响。
人群中爆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随即又是一块巨石砸向城墙,不知在哪个方向,又砸死了多少人。
北戎军用攻城的投石器,砸向了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一时间,也不知是雪融在血中,还是血融在雪里。
红与白,成了天地间唯二之色,哭喊哀嚎,成了唯一的声音。
战争的色彩与声音,无异于最残酷的地狱。
“祝姑娘!快向上爬!!”金来寻到机会爬上了绳索,快速朝祝绒靠近,不断呼唤被吓到发懵的她,“王爷还在等我们开门!!”
祝绒听到“王爷”二字,顿时从可怕的一幕中抽离出来,她紧紧咬着唇,继续往上爬,终于摸到了城墙边缘,在金来的支撑下,翻上了城墙。
她刚落到实处,有一人看她与还在攀爬的金来身着戎装,立即持刀冲过来想割断绳索,祝绒抄起地上的弓箭,对准那人的头,拉满了弦:“别过来!我们皆为守住齐州,你们为何要赶尽杀绝?!”
那人红着眼,好似疯了一般喊道:“城门打开就关不上了啊!一打开,所有人都要冲进来,谁去拦北戎军!我们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
祝绒的手虽然没有放松,但她的心随着这人的话狠狠一颤。
他说得不无道理,开了城门,若没有援兵,撤退之时也是北戎军攻破城门的最佳时机。
可是,可是怎么可以留周钰他们和城郊的百姓们在外面等死?
爬上来的金来二话不说,用弓弩射伤了那人持刀的手臂,不再停留,拉着祝绒往下面的城门赶去。
才走了两步,两人前方压来一道阴影,巨石砸烂了城墙边缘,石头碎片飞溅,金来连忙护着祝绒后退。
“麻烦了,他们用投石器,恐怕城墙也撑不住多久。”金来沈声道。
祝绒担忧地朝下方望去,看到周钰开始率领镇北军,分头朝北戎运来的投石器攻去。
在新的石头快要被投过来时,投石器忽然发生爆炸,化成一堆废木。
周钰射出那绑有聚宝巷特制炸药的一箭后,马上又在箭上绑新的炸药,朝四周的镇北军呼喝:“不要硬攻,先设法毁了所有投石器!”
“是!!”追随他的镇北军齐声应答,所有人立即朝北戎军运来的六个投石器分散攻去。
可北戎军将投石器守得严实,人数是镇北军的十几倍,他们极难靠近投石器,只能用性命为分有炸药的几位将领尽可能杀出一条血路。
周钰选的几位将领,都曾是镇北军中箭术极好的人,他们强忍着不去看身边一个个倒下的袍泽,骑马一路朝投石器攻去,在长箭能及之地,便开始射出为数不多的炸药。
他们一停下来,便有无数的刀剑与箭矢如雨般朝他们砸来,他们身边的士卒围成一道道肉墙,拼死要护住能毁了投石器的唯一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