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的唇上深深一吻,随即掏出一粒药丸,放进他的嘴里,再度哀求道:“周钰……你再撑一会,我很快就来接你回家,好吗?为了我,为了孩子,活下去,我求你了……”
周钰根本经不住她如此,看着她通红的眼眸,已如死灰的心再度燃起一丝希望。
他流着泪,艰难地咽下了药丸,用她赋予他的力气,努力地说清楚每一个字:“我……等你……你要……小心……”
“好,一定要等我。”祝绒又扬起了那个扭曲的笑,再度亲吻他的唇。
短短的重逢,却让两人恍惚过了半生。
即便每一步都血肉模糊,他们也要一次次走向彼此,相拥相吻。
虽极其不舍,但祝绒还是坚定了眼神,狠心转身离开。
金来扛着尸体紧随其后,两人很快便重新藏入了黑暗之中。
他们与姜玥在宫中的一个内应接头,在他的带领下赶去河边。
皇宫大多地方漆黑无光,火烛快要耗光了,神策军便持着火把巡逻,火光刺眼,晃出许多虚影,在夜里漂浮。
当躲在树后,等待巡逻的神策军离开之时,金来犹豫许久,望着祝绒的侧脸,还是说出了口:“祝姑娘,我不知你有孕在身,那件事,还是让别人去做吧。”
祝绒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晃过的火光,平静道:“我并未有孕。”
“啊?”金来一下子傻眼了。
“我若不骗他吓他,他都要寻死了。”祝绒帮着扶了一下金来扛着的尸体,“快走,他们还在等。”
两人随那引路的内应,一路匆匆赶到了河边,乔装成进宫修灯工匠的张毅和秦臻两人看到微弱的灯球火光,立即从草丛中走出来。
金来把尸体扔到地上,张毅随即将其往河边拖去。
“他还勉强撑得住。”祝绒言简意赅说了一句,看向张毅,道,“此事凶险,张大哥一定要小心。”
张毅朝她点头,正要把尸体踢下河,一直沈默的秦臻却忽然脱下了厚重的外袍,要往河边走去。
祝绒下意识擡手拦住她:“你做什么?”
“我水性不错,不想干等着。”秦臻攥着脖子上两条平安锁,直直望着漆黑的河面,轻声道,“我要去找他。”
她收到张然重伤坠河的消息后,并不愿相信他就这么走了,立即让秦风阳动用京城所有的人脉,大肆沿河搜寻张然的下落。
可是直至她们进宫,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如此,那便随着张然消失的路径去寻找,一路从宫内找到宫外,她不信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祝绒望着秦臻片刻,没有出言阻止,而是放下了手。
她怎能阻止秦臻去寻找她在意的人?
祝绒握了握她的手,交代道:“那张大哥要在你后面,若你撑不住,一定不要逞强。”
张毅朝她们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我一定会护住秦姑娘。”
秦臻没再言语,走到河边,用脚尖触了触河水。
好冷,冷到她心间都在发颤。
张然身中数箭,被扔入如此冰冷的河水里,该有多疼?有多难受?
那个总是笑得很憨却极为灿烂的傻小子,总是“姐姐”丶“姐姐”地追着她喊的傻弟弟,怎么能死在这么冰冷又黑暗的地方?
秦臻拿起脖子上属于张然的平安锁项链看了一眼。
阿然,现在你觉得,我够不够喜欢你?
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
扑通一声,张毅将尸体推入了河中,尸体顺着水流快速地漂走。
秦臻吻了吻她亲手刻上去的“然”字,纵身跃进了冰冷的河水中,张毅也随之跟了上去。
宛若落花流水,一切又重归寂静,祝绒望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陷入了片刻的沈默。
这一夜,好漫长……
长到好似天再也不会亮了……
“祝姑娘,可要我现在通知吴将军他们行动?”金来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祝绒却摇摇头,深呼吸一口气,重拾精神:“在那之前,我还要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