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夫人
新婚第二日,许仙醒得很早,准确地说,是他整晚压根就没真的睡着过。
他第一次觉得如此挫败。
这种挫败让他在白色色面前,差点擡不起头来,他们连新婚夜都是分房睡的。
若是那种情况下再同白色色同床而眠,他怕自己会羞愧而死。是以天刚蒙蒙亮他便出门了,并未让小青去将白色色喊醒。
他现在……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她。
“许仙,你魂不守舍在干嘛呢?”吴大夫行至许仙面前,一个爆栗敲过去,“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配药的时候不能走神!你若不能专注,以后如何当一个好大夫?”
许仙揉了揉脑袋,听到这话,眼眶蓦地红了,他颇有些不甘心地说:“师父,也许我没资格当一个好大夫了。毕竟天底下哪有好大夫,连自己的病也医不好的。”
吴大夫微微瞪着眼睛,迟疑地问:“你这是……得什么病了?”
许仙撩起衣袖,露出自己的手腕,苦笑道:“师父瞧瞧便知道了。”
吴大夫切脉片刻,慢慢地瞧着许仙的眼神就变了。
许仙抽回手,艰涩道:“从前我并未察觉到自己有这个毛病,可就是昨日成婚之后,或许是我太激动,亦或许是我早有顽疾……”说到后面,他捧住脸,痛苦道:“若我早知晓,我断断不会这般去祸害色色的。”
吴大夫神色凝重,好几次欲言又止,可又着实不知该如何宽慰他,最后只得一摆手,干巴巴道:“你脉象平稳,的确不该生此病,我探到你体内有一股发散不出去的戾气,饶是我行医多年,也是闻所未闻这等病症。不过你也别灰心,你们还年轻,这病……总能治好的。”
说完,他也自知言语苍白,长叹一口气后,声音不知不觉弱了下去。
顿了顿,想到什么,他忽然眸中一亮,又沈吟道:“我虽对此束手无策,但我想,你这种突如其来的奇怪症状,会否不是病,而是中邪了?”
许仙楞了楞,心底升腾起一些希望,下意识想要寻求肯定:“会是这样吗?”
“说不定呢,”吴大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若找个高僧或道士来瞧一瞧。”
话音刚落,仁和堂门外忽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法杖用力杵在石板上,沈闷而深远。
两人应声而出,发现外头制造出响动的人居然是法海。
“许施主。”自许仙出现,法海一双鹰目便牢牢锁在他身上。
吴大夫立刻迎了出去,拱手道:“原来是法海禅师大驾光临,大师要来,怎的不派个小师傅前来打声招呼,我也好招待招待。”
“贫僧只是来同这位许施主说几句话而已,无须劳师动众。”法海微微颔首,仍是眼也不眨地盯着许仙。
然而许仙像是没听见似的从头到尾无视法海,甚至连招呼也未打,他谨记着白色色先前对他说的话。
既然他娘子说法海不是好人,那法海就一定不是好人。
吴大夫见气氛尴尬,走回来推搡了许仙一把,附耳低声道:“你干嘛呢?上次人家大师帮你降妖除魔,你可有好生感谢人家?”
“他并未帮到什么忙,”许仙抿了抿唇道,“麻烦他白走了一趟倒是真的。”
法海闻言,忽然长笑一声:“非也非也,若不是许施主邀贫僧前去,贫僧还发现不了那白府的端倪,倒也不算白走。”
许仙听他话里的阴阳怪气,不由眉头一拧:“你这是何意?”
法海却是微笑道:“许施主终于肯同贫僧说话了吗?”
许仙瞪他一眼,知晓今日若不将他打发走,指不定要生出什么事端,思忖片刻,他朝吴大夫行了一礼,恭敬道:“师父,能否容我今天告假半日?”
吴大夫看了两人一眼,又将许仙拉至一旁,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法海禅师可是得道高僧,你可千万别给人得罪了。”
许仙撇了撇嘴,没应声。
得道高僧?
就不知他得的是何方邪道。
许仙同吴大夫告了辞,随即绷着张脸行至法海面前:“既然大师有事要与我说,那便一道走走吧。”
“许施主请。”法海做了个手势,依言跟在他身后。
两人走了许久,一路上许仙都在等着法海开口,然而也不知法海打的什么算盘,始终气定神闲得好似有事的人是他一般。
又过了一会儿,许仙忍无可忍,实在有些沈不住气,语气不甚好听道:“大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