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皇后是宫中少有的正常人。
她出身名门,母族中有做官的、打仗的、行商的,还有不少手艺人分布全国。
和圣上年少相识,圣上登基时最大的底气,是皇后。
「给本宫一个帮你的理由。」
「苏雅的野心不止于皇贵妃,奴婢进宫前坊间便有传言。苏雅落难时,幸得凌王相救,二人是知己。」
「可圣上不会信这种传言。」
「苏雅是穿越者,她肯甘心屈居人下?此次南巡,边境必有异动。皇后娘娘,奴婢贱命一条不值得挂怀,可若是能用奴婢换苏雅下高台,那便是顶好的买卖。」
皇后问我想要什么,我说自己早已无法生育,但仰慕圣上多年,想侍奉圣上左右。
有了皇后暗中帮助,我在月事笼的那一个月才不至于被饿死。
苏雅从皇后宫中回来,砸了一地的花瓶碗盏。
「皇后那个古板、无趣的老女人,如何能比得上我?圣上竟然亲自照顾她的起居,还说皇后要是死了,他让全皇宫人陪葬?」
苏雅喃喃走到我面前,眼神狠戾,动作轻缓地拔下那根簪子,一下又一下划过我的脸庞。
「我放弃回去的希望,在这只看得到四个角天空的深宫里陪他五年。我榨干所有穿越者的价值,推行月事笼,只为了巩固他的皇权。可到头来,他眼里还是只有那个贱妇。」
苏雅没把剩下的话说完,徒手折断银簪。
南巡,原本是圣上每年微服私访,体恤民情的日子。
但苏雅月事笼的推行引发百姓狂热的崇拜,各地官员捞到不少肥油,上书请求圣上专门预留江南宝地,让苏雅继续推广月事笼。
跟着一同展示的,还有我。
百姓想见见,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十二岁就能扛住严寒酷暑,每月雷打不动进月事笼自省。
苏雅也想好好展示我,毕竟我是她穿越到这个朝代将近八年以来,第一个全心全意被她成功驯化的女子。
民间不知道穿越者的事,可皇宫里的人都知道,苏雅作为唯一一个手握大权的穿越者,必须展示她的价值。
与此同时,其他谣言宛如暗夜里的黑影一样,在民间悄然传开,又被巨物骤然包裹其中,直至无影无踪。
「有了这笼子真好,咱们更加能束缚女子。我家那几个懒货,月事快要来之前,总是特别勤奋,每次都哭着求我让她们少进几天月事笼。」
「听说山上的尼姑庙,也开始派尼姑进月事笼了,这样好啊,断了那些女子的后路。总以为学旁人剃度出家,就能置身事外。哼!前几年还有女子嚷着要什么自由,平等,要我说,简直妖言惑众!」
「就是,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本就是天道,这都是老祖宗一辈辈传下来的,她们休想夺走我们的权力。皇贵妃最好再推出个出嫁笼、生产笼!」
太阳一出来,百姓打开门,拍着手直夸苏雅的好。
万州官道上,一行军队出身的男人乔装打扮成商贾,隐没在人流中。
为首的男子蹙着眉头闷声赶路,手下人壮着胆子开口询问:
「老大,咱们当初不是说好,只推波助澜,不管那女子死活吗?」
「我后悔了,有我在,没人能让她死。」
5
苏雅极为重视此次南巡。
宫女太监浩浩荡荡的搬运着行李,无人敢提醒她,她出行规制早已经超过圣上和皇后。
圣上并未不满,反倒宠溺地摸着她的头,说她怎么还像刚来术国的小孩子一样,总是对一切都充满慷慨和热情。
她沉浸在南巡的盛况里,并没看见圣上眼中的寒光。
每到一地,当地官员筹备的歌舞里,必有一个压轴节目。
众人围坐高台,紧张又迫不及待地盯着台下,每当有一个女子走进月事笼,现场便会传来阵阵欢呼。
坐在寒水中的女子,先是恐慌,接着是刺骨的痛苦,可等逐渐适应后,脸上竟然露出羞涩的神情。
男人越是起哄,她们越是矜持,端坐在矮小的月事笼中,暗暗较劲谁身板更正。
活动一地比一地办的更热闹,有的女子大声背诵女德,有的女子能在月事笼里绣花。
苏雅看见,高兴得笑出泪花儿。
她所到之处,赏银像银子一样花出去,无人不说贵妃好。
夜里,各家商铺都收到了来自苏雅的大礼。
盐、糖、肥皂、玻璃、火药等物都是由皇家把控,一般只在权贵间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