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了,题目是太傅大人出的,我怎么可能知道?我还以为是寿寿你干的呢。”
“我也没有啊,难道你堂哥这次真的发愤图强了?”
“咋可能,上次婶娘进宫来还叹气,说他被爷爷逼着去考了几年科举,一直就名落孙山。不过呢,如果太傅大人出题是‘名酒论’,估计静之哥哥一定能实至名归拿第一的。”
“嘿嘿,可惜太傅大人这次出的题目是刑律。”尹寿安又捡起一份长长的谏议,呼啦啦甩着大叫道,“骂我是昏君了,这份骂我是昏君了,说我任人唯亲,罔顾国纪,因私情废朝纲,还说长此以往,必定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真有这么严重么?”说罢,他又冲沈静姝咧嘴一笑,“不过,姝姝,我终于是昏君了。”
“寿寿,我也成为奸妃了。”
“同喜同喜。”
“太不容易了。”
“姝姝……”
“寿寿……”
两个小朋友无比兴奋地拥抱在一起,为彼此愿望终于能够达成而高兴中。冷不防的,一只柔荑伸过来,在两个人头顶一人打了一下,上官燕恨恨地叉腰指着两个人臭骂道:“你们两个太刺激人了!好人不当,非要当啥昏君奸妃!你们知不知道,一个想当贤后的人的痛苦心情!”
说罢,她拎起两个人的后衣领,扔到墙角,“自己面壁思过反省去,一会儿一人写一千字的检查,你们两个,总有一个对外泄题了的,不承认就全都挨罚。”
上官燕愤愤地转身回来,一眼瞥见正端坐桌旁悠哉喝茶的苏江左,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用力一拍桌子,指着他鼻子尖就又斥道:“还有你,不要光是笑,身为太傅,你看你把他们两个教成啥样了。”
“我的教导方式没错呀,除了皇后娘娘依旧文墨不通之外,皇上和贞妃娘娘不都成才了么。”苏江左笑脸盈盈地看着上官燕,相处近一年了,除了对外时大家都装模作样地客气有礼,私下里四个人却是君不君臣不臣的随便大呼小叫冷嘲热讽着。
“姓苏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上官燕被戳中了痛处,如炸毛般跳起来,揪住苏江左的苏绣衣襟,咬牙切齿道,“你还不是一样,到现在挨近大马就腿肚子直打颤。”
“皇后娘娘,男女授受不亲,请您松手。”苏江左斜眼看她,淡淡言道,“让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我呸,你确定要我松手?”上官燕一声冷笑,摸着尖尖的狐狸下巴,斜挑的凤眼朝窗外望了望,挑衅问道,“要不要先把你扔到大树上再松手呀?”
这时,从墙角边传来一声稚气的女孩声,声音很低,却还是传进了上官燕和苏江左的耳朵里,“寿寿,你看,皇后姐姐像不像管我们的奶娘呀?”
尹寿安点了点头,童言无忌地继续补充道:“嗯,皇后姐姐像娘,太傅大人像爹。”
轰,上官燕毕竟是已满十五的窈窕少女了,顿时面红耳赤,手一松,转身来拧起两个口无遮拦的小朋友耳朵,“你们两个,给我马上写检查去,一人两千,不准讨价还价。”
而这边厢,被一下甩到地上四仰八叉坐着的苏江左讪讪地爬起来,掏出小手绢擦了擦一身的灰头土脸,继续爬回书桌前稳稳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一旁的内侍小玄子连忙上前,给他重新斟满茶水,然后大宫女商娥也急急地端来一盘芙蓉糕。
两个人一边站立一个,都讨好地看着苏江左,小玄子代表二人开口陪笑道:“太傅大人,我们皇上和贞妃娘娘真的没有给沈少爷泄题,您千万不要像外面人那样误会他们。”
商娥用力地点点头,肯定道:“没有。”
苏江左笑了笑,给两个忠心护主的人一粒定心丸,“知道了,我不会怪他们的。”说罢,优雅地端起茶盏,又继续笑呵呵地喝着。
嘿嘿,我自然相信不是他们两个泄的题。因为,对外泄题的就是我啊。
没错,这次真正作了弊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出题,又自己漏题的苏江左太傅大人。因为历来举荐贤良文学和孝廉,常常会出现地方官营私舞弊,谎奏人选的情况,造成人才队伍良莠不齐,鱼目混杂。因此,苏江左便想出了这招,他先派人到驿馆偷偷放消息,故意卖题给这次各地来的候选人,题目就是《论盐铁》。
临到考试时,苏江左却将试题改成了《论律令》,完全不同的领域,时间也只限了一炷香。于是,在交上来的试卷中,很多都是洋洋洒洒的盐铁经论,估计连题目都没看清楚,抑或看时间来不及,只得以自己预先准备好的完美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