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寿安背对着二人指了指酒壶,像是不忍看他们的表情,“里面盛有宫廷秘毒,不会有多少痛苦的。你们去后,我会对外宣称你们自愿伏法,以死谢罪。至于你们的家人族人,我也不会为难的。”
闻言,苏江左和上官燕立即跪下,感激言道:“谢皇上。”
“唉,听你们这么叫,还真不习惯。”尹寿安跌跌撞撞转回头来,苦笑道,“还真有点怀念太傅大人狠狠打我手板心,还有皇后姐姐你一点不手软揪我耳朵的时光。”
上官燕噗的笑出声来,上前去一把拽住尹寿安的耳朵,“以后不许欺负静姝,还有,对我家阿瑾可不许亏待了。”说罢,她一抹夺眶而出的眼泪,又站回到苏江左身旁,努力绽开一抹微笑,“书呆子,我们来世做夫妻,我再也不要给小不点当童养媳了!”
“咳咳。”尹寿安忍不住呛出声来,见他们一副生离死别的款款深情对视样,压根就不再看自己,只得讪讪地踏出牢门,对沈静之吩咐道,“你,送他们好好上路吧。”
随后,他便拖着沈重的步子缓缓离开了。沈静之这才走进来,斟满一杯毒酒,目光如炬,双手稳稳地先递给了一脸坦然的苏江左,朗声道:“苏相大人,请上路……”
嘉和八年秋,皇后上官燕与丞相苏江左私通,事觉,认罪伏诛,毙于天牢。恭文帝念及旧情,罪不及族,赦免了苏家和上官一族的连坐之罪,恩宠依旧。
上官燕谥号“闵懿”,不入皇陵,不享祭祀。虽然她生前竭力想做一个贤后而不得,但死后总算挣得了一个温柔贤善的“懿”字,也算瞑目了。尽管,后世史官在提及她时,总是嗤鼻不屑,痛斥为“一代妖后”。
而苏江左则谥曰“昭康公”,史书叹道:苏相一生,为国尽忠,才华出众,呕心沥血,本可成就一世良臣美名,无奈功亏一篑,最后糊涂在了女色之上,美玉带瑕,叹矣惜哉,红颜祸水,千古明训也。
至于恭文帝,也有部分儒生对其颇有微词,说他迁生母已为不孝,杀结发鸩恩师,更是不义不仁,寡恩薄情,让人心寒。
无论如何,在苏江左和上官燕笑着和泪饮下这交杯毒酒之时,是不会再去惦记那如浮云的虚名了,临死之时,有心爱之人携手相伴,又有何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