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了闪:“你让岑先生问这个,可是要做什么事情?”
这话明知故问,并非是等着顾杪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而是想听她详细地解释一二。
顾杪沈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我要知道盟主身亡一事,究竟有几人参与。”
“为了宋楚楚?”
“不是为了她。”
“那你为何大费周章地一定要追查盟主的死因?你已经离开了千机阁,以我的势力以你的本领,何处不能容身?”萧鹤别并不打算就此停下,甚至还有些咄咄逼人起来。
他紧紧盯着顾杪,观察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那眼神锐利如鹰,看得顾杪都开始有些发毛。
顾杪有些不解。
她发觉萧鹤别似乎每次提起楚楚都跟吃了火种似的,整个人都在往外面蹦火星子。不止如此,他似乎什么事儿都能给联系到楚楚身上,然后平白无故地生气了气。
顾杪斟酌了许久,小心翼翼地辩解道:“楚楚是你曾经的师妹,姑且也算是你的晚辈,你也无需事事都与她争锋。况且......我查此事,当真与她无关。”
“可你是为了那张字条才来的不是吗?”
顾杪心中咯噔了下,却还是故作镇静,反问道:“什么字条?”
“卧雪庄密室里的那张写着‘救我’的字条。”
——萧鹤别果然知道。
在踏金会时,他已经认出了她的身份,而在她跟踪楚楚时,他也执意跟上,怎么甩也甩不开,那并非是真的如他所说“怕你跑了”,而是怕她知险犯险。
萧鹤别是如何知道的那张纸条,不用动脑子想都知道肯定是岑今说的。
岑今这人,实属指哪打哪,让他别说的他定会守口如瓶,而若是忘记告诉他,那他说不准哪天暴脾气一上来,就给倒豆子似的全盘托出了。
萧鹤别冷哼了声,眼神没再落于顾杪身上,转而看向更远些的地方,神色里写满了讥讽:“那张字条写得如此露骨,又藏在那间密室之中,‘这就是陷阱’几个字几乎都要写到明面上了,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宋楚楚那个家夥才能干得出来。”
但说实话,若是当真如此,好像又有些说不通了。
萧鹤别本以为楚楚留下的那张字条是引他上钩,引那个名为萧鹤别的将离谷谷主上钩,可四相秘境之中,她好像只知他是将离谷谷主,却并未认出他的真实身份,且也当真以为顾杪早已命归西天,尸骨不在。
但若这样的话,她放那张字条,又究竟是意欲何为?
整个卧雪庄里,除了他丶顾杪,还能有谁会为了密室里的一张小小纸条去自投罗网?庄主?
——要这是为引那下落不明的庄主上钩,那便更加是个笑话了。
卧雪庄庄主顾上弓,就连自己亲生女儿都可置之不顾,又怎会去管一个小小的门客。再这么一想,那张字条可否真的是宋楚楚所留也不得而知。
但萧鹤别并不想管那么多。
宋楚楚如何,与他没有半文钱的关系,她就是死在无人之地,他心中也不会有一丁点波澜。
顾杪之外的事情,萧鹤别一件也不感兴趣。
他没等顾杪应答,接着又道:“卧雪庄的字条,夙成山的秘境,种种件件,顾风禾,你当真看不出来这是个陷阱吗?”
顾杪怎么会看不出来。
萧鹤别也知道她不可能看不出来。
可顾杪仍旧如此一意孤行,明知是陷阱,还要拼了命地往里面跳,拦都拦不住,萧鹤别又能怎么办。
他能够做的,不过是片刻不离地跟在她身边,好在关键时刻拉她一把罢了。
即便如此,他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你明明......”
明明说过要保护的人是他,为什么偏偏宋楚楚那个家夥也会跟着沾光。
以前是,现在也是。
小的时候确实是他不懂事,擅自跑去了鬼街,害得顾杪丢了条胳膊,每逢阴雨连天之时便会骨肉酸疼,痛不欲生。而那次也确实是楚楚带着他们出了那片鬼地方。
顾杪答应了楚楚,会带她离开鬼街,护她周全——可那本是他的因产生的果,最后却全由顾杪独自一人承担。
即便如此,这因果理应当在卧雪庄消声灭迹之时,便已然结束了的。
楚楚找到宋家作为靠山,宋家又为她寻了门姜家的亲事,她得到了比顾杪能够给予的更好的东西,那段因与果应该就此结束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