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存在任何的相互利用,直到现在,顾杪才不得不承认那早前就埋在心底的怨言。
——她不过就是个好用的傀儡,是个她爹追寻他心上人的道具,他又怎可能......
怎可能是为了她找的“沂水之心”。
不愿想,不敢想,也不可能想。
顾杪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如此。
忽而现于眼前的双手唤回了她游离开来的思绪,顾杪后知后觉地瞧见,萧鹤别正轻轻抚着她的眼下。
他紧蹙着眉,脸上是盛不住忡忡。他一遍一遍擦着,就像他极小极小还不懂事的时候,拿着那还沾着止血伤膏的手,一遍一遍地擦着她止不住流下的眼泪。
如今那手上没有辣得睁不开眼睛的凉膏,却是带着厚厚的剑茧。那般手指刮擦过皮肤,本应有些刺挠的瘙痒,可顾杪却一点也感觉不到。
她局促地辩解道:“我没哭。”
萧鹤别紧紧地盯着她,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神情。直到千万遍确认了她当真无事了,才缓缓道:“顾风禾,你还有我。”
“没大没小。”虽是这般说着,但顾杪忍不住笑了,“方才还在叫师姐,怎么现在又改口了?”
萧鹤别哼了哼,不予置否。
屋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萧鹤别起身点燃了只油灯。火光明灭,为这灰蒙蒙的屋子里带来了丝温暖的昏光。
做完了一切,萧鹤别坐回床边,将顾杪的被子拉上去了些,才道:“关于‘沂水之心’,我不知那源泉在哪丶具体之于何处丶又有何效用,一切皆是个谜......我先前说想要四野八荒,有其中一部分原因,是想要找到那‘沂水之心’所在。可......”
“可那日丶”他停顿了半晌,似是自己斟酌了许久词句,才慎重道,“那日当真只是一时口快。”
顾杪知道他说得是哪日。
来烟寺的那夜,说实话,她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四野八荒本就该是萧鹤别的东西,他要便给他看,不要便罢。反正那图就在自己身上,也永远只会在自己身上,那就似去书阁看书,去卷架读卷一般,寻常非常。
可萧鹤别看起来懊恼极了。
他的脸几乎要皱成了包子,那表情滑稽又可爱,顾杪擡手捏了一把。
萧鹤别吓了一跳,飞快擡起头望向了他,那双与小时候并无什么不同的桃花眼中带着些惊愕和还未散去的心愧,顾杪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头。
“沂水之心的位置,只有一个大概得范围,但具体在之于何处,我不知道。只知它......并非在大豫境内。”她道,“你去把门闩扣上,我予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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