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东流,不能让之功亏一篑。就算是爬,她也要爬出去,要将真相从萧鹤别口中问出来,要在还来得及之时,阻止他。
寒毒的作用终究还是比预想的更严重些,顾杪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四肢与身体。炎阳掌而后是经脉断裂,顾杪感觉不到疼痛,却能觉到内息中的气像泄洪似的涓涓外流。
手脚一刻不停地颤抖着,牙齿碰撞的寒颤几乎能从耳朵里听得见声音。每走一步,都好像会耗尽全部的力气。
顾杪听不清楚,也看不明晰。耳边的声音像是隔了好几层海绵,钝钝而来;眼前的景象像是被罩了层织得很密的纱,朦朦胧胧。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在半山腰又或是山脚,她只知道她得往上爬,得拼了命地往上走,走到坍塌的雪路最前端,才能够找得到萧鹤别。
站不稳就抓着抻出雪堆的,路陡峭就手脚并用往上爬,就算是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也决不能在此停歇。
喉咙间耐不住了咳嗽,顾杪忍不住,一张开嘴,一滩污血喷了出。
而就在这时,一股杀意好不加掩饰地弥漫而至。
不知何时爬出了雪堆跟在后面的内卫兵丢弃了用作屏罩的铜盾,一个个皆掏出了身上的兵器:刀,剑,还有那造成了这场好不容易才停下的雪崩的火铳。
顾杪看不清他们的样貌丶辨不出他们的距离,只能敲得见那一个个人形的模糊黑影,踩在被快要沈落的夕阳染了鲜红的雪上,一点点逼近。
身后好像没有路了。
左右皆是持着武器的内卫兵,再朝身后走几步,便似乎除了远处的山头,就没有路了。
往下看是一片迷蒙的云霭,是当有石坷落入下方悬崖,又应有山风从下而上猎猎地吹,但顾杪感觉不到。
眼前是追兵千百,身后是万丈雪崖,顾杪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被抓回昔日的牢笼,要么坠入崖下,粉身碎骨。
可她哪条都不想选。
她......
她想活着。
想在自由的天地间活着。
去哪都好,在哪都行,哪怕只是一天丶一刻丶一毫,她只想......
只想感受一下那从未拥有过的无拘无束。
忽而一声惊喝,又是落鸟飞起。有两三翅羽从空中飘落,与天边的细雪混杂在一起,慢慢坠向地面。
眼前的卫国军不知何故连连后退,有一人点着那些人的肩头飞跃而至。
衣炔蹁跹,与夕阳汇杂,如黑红焰火,燃至近前。
那是一股格外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气息,踏着雪,铸了万里高墙,将一切危机全然隔绝在了千里之外。
即便耳力不济,顾杪却似乎能听得见那阴沈却有力的四个字——
“谁敢动她。”
今日更新(2/2)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