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变得温暖起来,好像阳光都只照耀她似的。
不知为何,思无涯忽然有些莫名的不满。
他本就是没事也要找事的人,当下便抽出胳膊,转而一伸,搭在了伽月肩膀上。
伽月的手顿在半空,一时茫然。
“好好扶着孤。”
思无涯扔掉了那树杈拐杖,本来柱着便不舒服,有了伽月这人肉拐杖,还留它作甚。
两人不知不觉加大了接触面积,思无涯仍没有任何不适。
不适的人换成了伽月。
思无涯身形修长,比她高出许多,看着瘦削单薄,却终究是男子骨骼,分量着实不轻。起先他还只是胳膊搭在肩上,可渐渐的,仿佛跟打开了开关,突破了什么障碍一般,整个人都逐渐靠过来。
肩膀上愈来愈沈。
伽月两只手努力的撑着他,她整个人都在思无涯的胳膊下,像扛着一座山。
思无涯不断向她倾斜,因她的身高,他须得微微佝着腰,这个姿势其实并不舒服,却偏偏不退让。
“……殿下……”
“看路。”思无涯冷道,“走快一点。孤饿了。”
伽月咽下抗议,敢怒不敢言,认命的鼓劲继续前行。
她察觉到思无涯有故意的成份在,不知道哪里惹他了,故意这样来折磨她。
这时候的思无涯没有面对外人时那种假惺惺,阴阳怪气,令人脊背发寒心惊胆颤的和煦笑容,私下里,世人背后,反而并不怎么笑。阴郁冷漠是他另一面,或者说更真实的一面。
迄今为止,伽月见到更多的反倒是他这一面。
这一面也很坏,也很疯,依然为所欲为,但与虚伪笑着杀人时的他,眼下这样的举止更如同一个恶劣的少年在使坏。
思无涯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靠在伽月身上,这时仿佛已忘了计较碰触这种事,只低眉垂眸,注视着胳膊下的面容。
女孩努力的撑着他,因为用力,面孔都红了,红扑扑的似他们刚吃过的柿子。
鸦羽似的睫毛低垂着,遮住了那双黑漆漆湿漉漉的眼睛,脸颊偶尔偷偷鼓起,又很快平下去。
明显敢怒不敢言。
思无涯勾起唇笑了。
这是第一次,没有杀|戮,没有鲜血,在这荒郊野岭之地,居然体会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全然陌生的愉悦感。
身体里的血液不像以前杀人后,见血后那般奔涌沸腾,而是一种如江河入海,徐徐流动,热意缓缓漫过四肢与身体的舒服。
真有意思,真舒服啊。
思无涯勾着唇,愈发慵懒的靠着她。
“……殿下……”伽月艰难轻唤,再压就真撑不住了……
“咦?兔子?!”
就在这时,前面草丛里忽然蹦出只兔子来,瞬间吸引了伽月的目光。
两只兔子。
灰色皮毛,跑的飞快,一只呼的一下没入草丛,消失不见,另一只却停下来,左右看看,也不知是没看见伽月与思无涯,还是根本不将二人放在眼里,蹦到一棵树下的青色草丛中开始进食。
“……好肥,好可爱,好……”
伽月暂时停下脚步,立在原地,两眼闪闪发亮的看着那兔子。
思无涯斜睨她一眼。刚刚还气喘吁吁的人,眼下路都走不动了,不过一只灰不溜秋的野兔而已——
紧接着,伽月下一句脱口而出。
“……好好吃的样子……”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
兔子竖起耳朵,咀嚼的动作似乎都停顿了一瞬。
伽月却是认真的。她并非凶残,只是这两天统共就只吃了些果子,而身体与精神的消耗却相当大,之前顾不上这些,眼下却着实饥肠辘辘,快要前胸贴后背,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饿。
“我去抓来,等会儿和鱼一起烤了吃吧……”伽月轻声道,生怕惊扰了兔子,“殿下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思无涯转头看伽月,上下打量她一眼,金瞳中神色难辨。
“殿下吃过兔子吗?”伽月轻言细语,低声道:“很好吃的,宣义坊有家做的香辣烤兔,特别好吃……”
那是挺有名的一家店,百花楼的杨妈妈,还有很多姑娘都爱吃他家的,伽月偶尔也会买点吃吃,香香酥酥,麻麻辣辣,令人忍不住吮手指,回味无穷的味道。
光这么说说,伽月都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中津液横生。
说起吃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