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寒风被他挡了大半,绕是这样,经过大半夜一路疾驰,到得大部队驻扎等候的客栈时,她业已冻的几近麻木。
“好冷冷冷……啊。”伽月脸色冻的发白,鼻子与眼睛却是红的,一张嘴,一句话四分五裂,牙齿上下咯咯直打架。
思无涯将伽月抱下马,有人上来牵走马匹,伽月迈步,登时又引发新的哀呼。
“……好痛痛痛啊……”
伽月双腿发麻,不常骑马,大腿内侧已被磨的发痛,落地一走动,顿时像只鸭子,不得不扶着墙,一瘸一拐。
思无涯:……
“娇里娇气。”思无涯嘲讽道。
伽月也觉得自己似乎变得娇气了,大抵这段时间过的太好,身体便惫懒,娇弱了。
伽月自我反省了一番,但接下来的路看模样基本都是骑行,委实有点发愁,只希望能够尽快适应。
然则第二日伽月睡醒后,队伍再次出发时,赫然多了几辆马车。
其中一辆华丽阔大,拉车的马匹威风凛凛,健硕矫健。
伽月站在原地。
“等孤抱你上车?”思无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越过她,先一步上了马车。
伽月终于反应过来,顿时小小的欢呼一声,马上踩着板凳手忙脚乱爬上车。
车中也十分华丽,光线明亮,空间宽敞,甚至还分了坐榻与睡榻,别说两个人,便是三五人也足够舒舒服服的。
其中茶皿器具,陈设摆置,日常所用之物莫不精致齐全,无所不用其好。
伽月环顾一圈,她没有说谢谢这类的话,毕竟思无涯什么也没说,她开口言谢,不定又要招来思无涯一顿嘲讽。反正他自己也坐。
但开心之情满溢于表,没有遮掩,这一路上不必受罪了,当然高兴。
思无涯冷眼看着她好奇的的左看右看,又去研究车中的炉火与茶具,微微侧首,唇角勾了起来。
青湘第二日近午后方赶上队伍。
车队扮作年后远行的商队,几辆马车拖着满满物资,其馀人仍骑着高头大马,一行人浩浩荡荡,驶上官道,朝南而去。
伽月慢慢知道了此行的目的地,乃南方靠边境处的延南山一带鶓族藏身聚集之地。
去见谁,不言而喻。
思无涯从不说起那人,伽月自然也不会问,只安静本分的如同平常一般陪在思无涯身侧。
伽月也看出来,跟随的护卫队明显分为两个阵营,一边乃太子府的亲卫思家军,一边则是皇帝派遣的禁卫军护卫队。
两队人马除却本身职责外,基本不相往来,各自虎视眈眈,勉强堪堪可维持表面和气。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和气平静,在看不见的地方则涌动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暗潮汹涌与腥风血雨。
伽月不止一次半夜看见有人于夜色掩护中来到他们的马车前低声禀报什么,也不止一回隐隐闻见空气中的血腥味。
每回那些禀报之人离开,都会留下一些牌子,牌子上刻着些人名,或一些特别的标记,象征着某人的身份。
有的上头沾了血迹,思无涯通常收来,而后随手扔进一只木箱中,随着路程的推进,那箱中的牌子越来越多,逐渐装满之际,前来禀报的人也渐渐不再那么频繁。
伽月偶尔被惊醒,却并不担心,知道无论皇帝或其他人做什么,思无涯都定早有对策,既能带她出来,也定会带她平安回去。
伽月幼年时倒是跟随阿娘与继父走过一些地方,但那时太小,又于逃难途中,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而后来终日关在百花楼,更鲜少出来。
如今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得以“云游”,也算额外之喜了。
越近南方天气便渐渐暖和起来,不如北方那般干冷,而车中一直生着火炉,温暖如春。
有禁卫军在旁监督,车队一路虽不算策马狂奔,速度却着实不慢,除却吃喝拉撒与睡觉之外,一路基本不停。
伽月便常掀开车帘观赏沿路风景,一望无际的平原,耸然而立的山峦,江河,城镇……各有各的新鲜,丝毫不觉乏味……
反观思无涯,则似有点无聊了。
从前在京城,他尚还能跑出去杀杀匪,吓吓仇人,或者随便找点事找点茬,如今却日日在马车上,就连夜里杀人,也不知何故,他都未亲自出马。每日的消遣大抵就是下去策马一段或练练剑法鞭法。
抑或就是看伽月煮茶,刺绣,做饭……
只要伽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