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午后走进天牢中,继而牢中传来凄厉的惨叫与哀嚎。
深夜时思无涯手中磕着软鞭,玉面含笑,施施然走了出来。众人待他离开后方敢进去查看。
赵盛还活着,却也仅仅是活着,他变成了个血人,全身经脉废了大半,瘫在地上,不时痉挛抽搐。
“像你这种妖物,便该打断手脚,废了经脉,丢去荒山野地,赤条条悄无声息的冻死饿死,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赵盛曾经想送给思无涯的结局,最终成为了他自己的结局——
赵盛未被问斩,被囚禁于远离京城的深山冷寒之地。他苟延残喘的活了数月,而后几乎衣不蔽体的死在冬天的一场大雪之中。
思无涯仍是那个思无涯,对外人从未改变。唯有在太子府,在特定的,唯一的那女孩面前才有所不同。
老皇帝仍还活着,腹胀如鼓,皮肤绷的近乎透明,随时仿佛要爆开,一口气却始终吊着。
曾经求长生的人如今只求速死。
赵盛被送往囚禁之地后,老皇帝奇迹般的“清醒”了片刻,接着发出圣旨,正式禅位于太子。
不久后,老皇帝终不敌病魔,于病榻上驾崩。
登基大典定好了日子,与此同时进行的,还有封后大典。
对于伽月封后一事,理所当然的遭到了许多反对。
先前知道她的人并不多,即便有所耳闻,也只知是思无涯身边颇为受宠的一个小婢女,若只是纳入后宫继续恩宠,倒无不可,却居然直接一步登天,被立皇后。
且看思无涯那模样,显然要专宠一人,不再打算收纳后宫。
这如何能行?
一时间朝中反对声喧嚣。
思无涯坐在御阶高座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群臣们七嘴八舌。
好不容易留下来的人,这些人却想将她赶走?竟敢对她指手画脚。
思无涯懒得多废话,直接关的关,杀的杀,且亲自在议政殿拧了一个人的脑袋,血溅当场。反正大永政权体系内里早已腐朽,官员们各怀心思各有所谋,哪些人该杀能杀,思无涯心中清楚的很,早晚要肃清整顿,索性趁此次先行处理一波。
这样简单粗暴而狠戾的方式取得了最佳效果,当即令所有人噤声。
这种血腥之事没有传到伽月耳中,但那些反对立后之声,她多少有些耳闻。
她丝毫不意外,毕竟连她自己,都觉不可思议。
先前的心绪重点皆在“去留”之上,压根未多想其他问题,还是从赵盛口中得知了立后之事,但那时也顾不上细想,如今方算是真正面对。
伽月从前最大的愿景不过是脱离百花楼,获得自由身,而后如所有普通人一样,简单平凡的生活。
现在却要入住中宫,母仪天下?
伽月从未如此压力巨大。
“我可能当不来皇后。”伽月实打实的有点发愁。
大永史上不是没出过来自民间的草根皇后,且还不止一位,但没有像伽月这般真正全无一点背景的。
“孤也不是什么正经皇帝。”思无涯漫不经心道,“你是何样,“皇后”便是何样。谁敢妄论,孤便杀了他。”
伽月笑了起来,道:“殿下做了皇帝,怎么还杀来杀去的。”但这话无疑解除了她的大半忧心。
有聪慧之人看出伽月的话对思无涯最好使,曾传递了希冀未来的皇后能够多多劝诫思无涯少杀戮的想法,伽月听过,却仍旧像从前一样,对思无涯的所作所为并不发表什么意见。
这方面,两人之间是相互的,思无涯也从不对伽月的事横加干涉,只要不是离开他,伽月想做什么都行,开心舒服就好。
伽月早便发现,思无涯虽表面看起来来行事不羁,实则心中都自有章程,只不过有他自己的方式而已。
春天是万物覆苏百花盛开的时节,今年太子府里的花园开的尤其绚烂,洋溢着别样地蓬勃生机。
每隔十来步点着盏地灯,照亮园中纵横交错的道路与每个角落。
伽月与思无涯牵着手,走在夜晚的花园之中。
猫儿悠闲的跟在伽月身侧。
思无涯的手心微凉,这是之前老皇帝所使的药物所致,毕竟用了近十年,难免被毒性侵蚀,身体有所损害,只得慢慢调理,恢覆。
他手指修长而白皙,骨节匀称,十分漂亮,掌心干净整洁,能够完全包裹住伽月整只手,他最喜欢的还是与伽月十指相扣,掌心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