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搭在她腰肢上的手微微收紧,脸贴在他微硬的胸膛上,隔着布料都能听见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舒服吗?”头顶传来他小声的试探。
有他这个自动散发热气的人肉抱枕又怎么会不舒服,只是他受伤的胳膊让她有些顾虑。
祝岚夕微微仰头,这个角度却瞧不见他,只能又将头收了回来:“你胳膊没关系吗?”
“没关系,你安分点就碰不到。”谢景辞回答的干脆,说罢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更舒服地靠着他的臂弯。
祝岚夕从鼻腔里闷声应好,一双手却不知道放哪合适,刚触及到他的胸膛又感觉不太合适,便收了回去,一收一放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他强硬地抓着她的手将其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才制止了她的小动作:“睡觉?”
“哦。”正主都不嫌尴尬,她也就不扭捏了,捏着盖在胸口的被褥往上提了提,闭上眼尝试着入睡。
这样的姿势比方才侧着身睡强多了,尽管刚开始还有些羞涩,但是条件有限也不允许他们挑三拣四,而且他瞧着也并不在意这些,她不妨也洒脱些。
他们之间什么没做过?该做的,不该做的,早就越过那条线了,更何况她此生的目的和执念也就唯他一人,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
思及此,她的眼皮颤了颤,手掌下他的温度仿佛更加烫手了,一路烫进了她的心底。
如今让她在意的是那张时隔三年丶毫无征兆的悬赏令。
何其突然,何其不解。
前世的谢景辞在她的生命里销声匿迹了九年,若不是临死,她恐怕都不会知晓他悄无声息干了那么大的一件事。
卧薪尝胆九年,以一己之力掌控南方大部分的兵力,甚至到最后起兵造反成了最后赢家。
联合今生他与自己所言,以及那张悬赏令,不难猜出他所为之事是为了覆仇,他所背负的远远比她所想的要沈重许多。
可是前世她进宫后从未听过关于他的丝毫消息,也从未有如此大规模悬赏捉拿“贼人”的事,大多时候朝廷都是不作为,敷衍了事。
今生的走向属实是有些匪夷所思,不得不让她怀疑是否是因为自己而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又或许与前世的楚旭旻有关?
能轻松调动南方势力的人而且与谢景辞有仇的人,她能想到的就他一人。
前提是,他也重新来过了。
祝岚夕不由得捏紧了他胸前的衣襟,被自己这想法给吓得冒出一身冷汗。
“怎么了?”谢景辞几乎是第一时间睁开了眼,轻轻拍了拍她微颤的后背,安抚似的将她往自己怀里搂得更紧了些:“做噩梦了?”
祝岚夕将脸埋进他的脖颈,嗅着他身上清爽的味道才一点点缓过神来,伸手环住他精瘦的细腰,未免他太过担忧,只能软声道:“嗯,现在没事了。”
“忍过这一晚,明日出城。”他声音暗哑,不知在想什么,语气有些心不在焉,欲言又止,须臾后才道:“只需五日,就能到常山郡,到时……”
祝岚夕听出他话里的自责,当即半撑起身子在黑夜里准确摸上了他的脸,眉头紧锁道:“到时就能甩开我?”
“不是……”是让你更安全。
“你还敢说不是?”
他沈默不语,俨然是不置可否。
她从很早之前便注意到他这个不好的习惯,有什么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生怕那些负面情绪撑不死他似的。
这次他定是觉得拖累了她,怕他护不住她,急着重新给她个庇护之所。
“方才还求名分,这才一时半会儿,就后悔了?”祝岚夕手下用力,指腹捏着他腮上的软肉,惩罚似的捏了捏,又扯了扯,气呼呼道:“做了我的道侣,还想跑?你想都不要想。”
“嗯?你想哪儿去了?”谢景辞手掌覆上她的指尖,轻轻一拉就脱离了她的魔爪,唇角染上一抹无奈的笑:“到时去见祝俞白,就能知道是谁下的悬赏令,也好应对不是?”
他接着一句句解释。
“当初就对你说过,不走,就走不了了。”
“我只是怕你委屈,并不会放开你。”
他谈吐自如,平淡的话语间,透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温柔,说尽痴言软语,哄得她心旌神摇。
说完这几句,谢景辞反过来捏了捏她的指尖,将其贴在方才她捏他脸的位置蹭了蹭,佯装委屈极了:“都把我捏疼了。”
“……”疼?怎么不疼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