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进你心里。
燕斯南沈默地盯了她良久,久到明瑜的膝盖发酸,久到连轻轻挪动时都没有了知觉。
“你如何听说补药一事的,你同她当真就那样亲近?”燕斯南背触于冰冷的雕花椅背上,沙哑着开口,却没有将才极度抵触的抗拒。
明瑜垂下头,自嘲地扯开一个笑,而后摇摇头,“不,不是清榕姐姐同我说的,是我看见的。以至于后来我始终暗恨,为何我早没发觉那药有问题。”
她反覆叩问自己,她憋闷了良久的问题,或许是她走了许多年的弯路。
皇帝他,究竟对沈清榕是什么感情。
燕斯南被她这番话狠狠刺痛,心底愧疚到不愿面对之事被重新揭开,手抚上眉心试图磨平脑海里的痛苦,道:“连孤都未发觉……你又怎会知晓。”
他无声的恨着自己,恨到觉得自己没有了心。
可他高傲的自尊心,却仍悬在那明月之上,自负又自我的模样令人厌恶。
“补药之事,当真不是殿下所为?”
她试探性地吐出一句,明瑜发觉在提及补药后,皇帝的反应不是惊惧,而是深刻的痛和自责。
现下说不清是何样的情绪席卷着周遭的一切,燕斯南有一瞬的失神,冷声对她说:“起来。”
明瑜得了旨意,双腿却因长跪而酸涩地难以支撑。
燕斯南咬着牙似乎在隐忍什么,脑海里某些悔恨的画面不断闪过,却在猛地一瞬间看见明瑜脚边的一物后红了眼眶。
适才明瑜站不稳而误掀翻了锦袋,里面的瓶罐尽数散落,自袋底掉出了一只极精致的紫檀木盒。
见到的瞬间,明瑜也微微诧异,这木盒并不陌生。
是曾在霖州时,她与祁怀晏抽到同一支签后那位摊主送的,福缘结。
不知最初出于何种目的,她竟然始终带着,久久压在底端,平素也不曾多施一丝眸色。
皇帝的眼眶不敢置信地蓦然泛红,瞳孔颤动着,猛地从木椅上站起绕至她身旁拾起那只檀木盒子。
他强烈的情绪起伏令他在绕过桌角时不经意碰倒了边缘厚厚的一沓纸张,一张张,尽数飞散在空中,交错飞舞在那一隅,直到纸上的内容闯进明瑜眼底。
她酸痛颤抖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在看清那些纸后,明瑜眼眶不敢置信地溢满泪水,有晶莹噙在眼角,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望着这满地的画像,沈清榕的画像。
“怎么会……”她几近失声。
那厚厚一沓纸零落了满地,张张都只有一个面孔。
——沈清榕。
笑着的丶不笑的丶娇嗔的丶与海棠同画的,甚至是带着薄怒的。
几近将地面铺满,却又层层叠叠堆了起来。
方才桌上堆着的那厚厚一沓纸,除过最上方掩盖着的折子信笺,下面满满当当全都是沈清榕的画像。
她全然不可置信地捏起最近的一张,是一幅临摹了《海棠美人图》的画。
画技青涩,却把美人沈氏描绘地极富神韵。
她双唇微张,望着画上的人怔怔地……直到落了泪,泪水浸在宣纸上,晕开星点痕迹。
皇帝私藏其心,于每一张纸上,每一处墨笔所及之处。
“这绳结,为何会在你这?”燕斯南的声线尽数被氤氲着的泪占据,不时传来一阵阵哽咽的轻音。
明瑜捏着画纸的双手颤抖,还未开口,他却径直念道:“这根绳乃江南福缘结,浮渊三十八年,编于霖州,燕斯南丶沈清榕……诚绘鸳鸯。”
有关那年灯会的记忆骤然回笼,那时那位摊主所言仍历历在目十分清晰。
那时摊主对着明瑜和祁怀晏拿出福缘结时,好似说了这样一段话:
“十五年前有一男一女两人在摊位抽中两支鸳鸯花色木签,两人得缘,共编一绳结埋于霖渊寺,若有朝一日二人成婚再携手将其挖出,以作见证。但倘若十五年都未至,便将此结唤为福缘结,赠与下一对抽中同签的有缘人。”
明瑜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皇帝,好似有晶莹自他眼底落下。
“最终还是未能与卿卿携手挖出它。”他极悲伤地抚上微红泛银的绳,仿若有些被卷进的旧时光藏匿在其中。
她轻声问:“十多年前编织它的莫非是……”
“是孤和卿卿。”
那年,燕斯南十岁,沈清榕也是十岁。
京城课业缠身,他便哄着清榕悄悄溜出了宫,上了马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