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为了…为了…为了…为了…所以放宽就业渠道,你们不能等,不要靠。”
“长期临时工。” “岗位没有高低,工作不分贵贱……” …… 1983年1月6日,红宁县电影院礼堂里,正在召开“全县待业青年安置工作动员大会”。 放眼望去,屎黄屎黄的一大片都是狗舌头破棉帽,映衬着巴掌大的一片光明。 陈春年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听着主席台上叔叔阿姨们的长篇大论,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作孽啊。 我真不想重生啊。 上一辈子磕磕跘跘几十年,上山下乡,回城待业,国营饭店临时工;失业,上省城,下广州,当盲流,扛盐包,卖黄碟,摆摊设点开饭馆、开酒楼。 该遭的罪一次没错过,该吃的苦一口没落下。 好不容易挣了一点家业,才打算把酒楼交给儿女退休养老,找个风水好的地方躺平等死。 不料,“屁”的一下,他就被泥头车碾压成了二维码,直接送回到四十几年前。 这一结果,让他始料未及:“不应该啊,现在的重生门槛都这么低了?” 难道说,科技进步了,经济转型了,叙利亚人民自由了,就连咱这种下九流的厨子都有资格穿越了? 马丹的,这不是逼着咱当一回人民嘛! “啊哈。” 他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 下午5点,会议圆满闭幕。 领导先走。 现场九百多名待业青年沉默良久,这才垂头丧气的、骂骂咧咧的走出电影院大门。 远远看去,迟滞缓慢的人流,像一根消化不良的大便,拉不痛快,挤不干净,关键还特么的夹不断。 看得出来,大家的情绪很低落,每个人的眼底又增添了一丝愤怒、无奈和迷茫。 似乎每一个人都在困惑:为什么?凭什么?干什么?以后吃什么、喝什么啊? 陈春年对此却不以为然。 这才哪到哪。 眼下才两千多万回城知青,七八百万城市闲散人员,再过二三十年,大学扩招,每年的大中专应届毕业生动辄几百万、上千万,那才叫一个酸爽。 后世有一个词叫什么来着? 对,卷。 只要卷不死,就往死里卷,打螺丝,送外卖,开滴滴,跑网约,直播卖货、家政服务…… 他早早溜出电影院,此刻,正蹲在马路对面国营饭店的门口吃馒头。 不得不说,这年月的馒头真好吃,一个5分钱,虽然不是很白,但绝对大,一般人俩馒头吃下去就饱了。 就是国营饭店的菜太贵,最便宜的酸辣土豆丝都要1毛9分钱,肉菜更贵,没有肉票菜票还不给卖。 “小年,你怎么提前出来了?” 一个黑脸小子过来,摘下狗舌头棉帽,露出光溜溜的大光头:“给,抽根烟,消消气。” 陈春年递过去一个馒头:“还是先吃馒头吧,这玩意儿才顶饱。” 这光头叫张大元,两个人从小一起上学,一起插队,一起回城,一起打架斗殴、偷鸡摸狗,是真正的‘革命战友’。 张大元也不客气,接过馒头咬一口,却又叹了一口气:“小年,你说咱们这些人怎么办啊?” 陈春年随口敷衍一句:“还能怎么办?凉拌呗。” 张大元吃着馒头,闷闷说道:“整天蹲家里真特么窝囊,我都快被我爸我妈烦死了。” “还有我哥我嫂子,他们顶了我爸妈的班,得了便宜还卖乖,天天指我鼻子骂废物点心。” “小年,我真遭不住了。” “实在不行,咱们也去搞点副业吧,咱弟兄能打耐造,就算顺自行车卖钱都能养活自己啊……” “……” 听着这货的‘豪言壮语’,陈春年只是笑了笑,忍不住揉一下死党四十几年前的大光头。 啧,这手感。 他将吃剩的半个馒头递过去:“大元别着急,赚点小钱很容易,但别瞎想,别乱来。” 张大元‘啊’一声,鼓着两个大眼珠子嚷嚷:“不乱来能赚钱?” “……” 好吧,这狗币说的还挺有道理。 上一辈子,他自己用来开饭馆的第一桶金,还真有点不干不净,多少见不得人。 不过今年不行,或者说,这一辈子不行。 “走了,先回家吧。” 陈春年捡起台阶上的狗舌头棉帽,胡乱拍打几下戴头上,打算回家看爹妈。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出几声凄厉嘶吼:“啊!我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