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多看他一眼,然而听得姜芙称他一声“沈郎君”时,他还是诧异地忍不住朝沈溯瞥去了目光。
沈郎君?原来他便是上回在李家医馆外那一位沈郎君。
那个粗鄙不堪的卖花郎,竟是舔着脸到侯府来了?
不自量力,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既是如此……”于筱筱那道不出喜怒的目光重新落到沈溯身上,“缘何不将人请进府中来喝盏茶?平白叫人道我们襄南侯府失礼。”
正还要为沈溯再做解释的姜芙:“……???”
作壁上观正等着看沈溯颜面尽失的苏泽:“……???”
本就紧张得发懵的沈溯一脸茫茫然:“……???”
喝茶?到酥酥家中?
“不丶不必了!我……姜夫人您——”沈溯语无伦次地连连摆手,着急得鬓角都渗出了细汗来。
谁知于筱筱却无听他解释及拒绝的打算,她将话道完,便转身跨进了门槛里,却不忘提醒犹在怔楞的姜芙:“酥酥,莫光顾着发楞,还不将沈郎君请进来?”
从她出现在门内至此时,她对自视极高的苏泽视若无睹,有如她眼中根本没有他这一人的存在似的。
“晓得了!”回过神的姜芙哪里顾得着惊喜,生怕于筱筱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连忙转过身来又拉上沈溯的衣袖,兴奋且激动道,“走呀阿溯,我阿嫂请你入府喝茶呢!”
沈溯此时已然楞得脑子无法思考,手足也楞着毫无动静,只任姜芙扯着他的衣袖带着他往侯府里走。
“酥酥!”将将回过神来的苏泽在姜芙要跨过门槛时再一次伸出手来要拉住她的手腕,却又毫不意外地再一次被沈溯拂开。
这一次,不待他们谁人再刀光剑影地说上些什么,而是听得犹在门内尚未绕到影壁后的于筱筱不悦地冷声道:“苏郎君,还请自重。”
再次被沈溯拂得往后倒退了一步的苏泽身子一僵。
“苏郎君与连家四娘子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乃至私定终身既已是人尽皆知之事,还请你日后莫要再与我酥酥有任何瓜葛,外子虽有恩于你,但我襄南侯府却非你栖身的良木,如苏郎君这般才华横溢的良禽,择木而栖乃是常理之事,我襄南侯府不敢求你的回报,但求你莫要将我酥酥的情感如小儿般来玩弄!”
于筱筱大多时候不会疾言厉色于人,然而再温善的人也会有动怒之时。
近日里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事她不仅有耳闻,更是差人去将这传闻的首尾给打听了个清楚,这才知晓自家官人缘何会固执地反对姜芙与苏泽往来。
苏泽此人,果真并非良配,这厢骗了酥酥的情意,那厢竟又暗中同连锦心往来,甚至有了苟且!
他这般行事,与恩将仇报有何异!
许是酥酥早就察觉了此事,寒了心,故而才会一而再地同她以表同苏泽之间的决绝之意,也因此才会心动于与苏泽全然不一样的寻常郎君。
也难怪这些日子全然不见酥酥同连锦心往来。
而于筱筱虽听了这些坊间传闻,却不敢在姜芙面上提上一字,只佯做不知,生怕令她难过又难堪。
一个是自己心仪了数年丶为此不惜同兄长闹僵的郎君,一个是同自己自幼.交好丶无话不谈的金兰,却背着自己做出苟且之事来,这任是放到任何女子身上,都是一件难以容忍的伤心事。
于筱筱想,这还是他们酥酥心善,仅是不想同他们再相见再有任何往来而已,若换做是她,怕是根本做不到酥酥这般肚量。
她之所以会出现在门外,乃是因为她算好了姜芙回来的时辰却迟迟不见人,她左右也是无事,便亲自到府外来等人了,不曾想将将至门后,便听到了外边苏泽与沈溯间的话。
虽是寥寥数语,却也足够她听出了苏泽话中高人一等般的姿态。
于筱筱从前也如姜芙一般觉得苏泽温润如玉彬彬有礼,是为良配,然而如今她亦如姜芙一般,觉得他乃表里不一的小人,虽不至令人作呕,却也让人嫌恶。
丝毫比不了一个从未念过书的卖花郎来得顺目。
她亦从篆儿与姜顺那儿了解过这位沈郎君的为人,生活虽然穷苦,可为人却是正直的,尤其由姜顺口中得知,他既是个心善之人,也是个不会平白受人恩惠的实诚人,这般郎君,绝非是个愿受嗟来之食之人。
他身上衣裳崭新且质地上乘,虽不知从何而来,但定不会是受惠于酥酥。
他若是个贪念之人,酥酥便不会苦于要将慈幼局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