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方才那一拂带着的是护住姜芙的气势,因而力道颇重,向来文弱的苏泽险些被他拂倒在地,好在他及时稳住了身子,虽不至于摔倒,却还是狼狈地往后踉跄了几步。
又兼姜芙本就生得娇小,这般被沈溯挡在身后,从苏泽的角度来看,莫说能瞧见她的人,便是她的一个衣角都瞧不见。
苏泽重新站正身子,看着沈溯的眼神愈发阴冷,眸中深处狠毒滋生,以致他抛却了寻日里的温润模样以及读书人的修养与气度,轻蔑且鄙夷地冷冷道:“一个连衣裳都靠他人买的人,你算甚么东西?”
也配站在他与酥酥之间?
他方才瞧见了他的手,伤痕累累且粗糙不堪,乃经年做着粗活之人的手,穿这么一身质地上乘的衣裳,若非借他人的,便是酥酥出钱所置,如此装模作样的肮脏东西,也配拦他?
沈溯身后的姜芙强忍住冲出来掴苏泽一掌的冲动,憋着一口怒气,将沈溯身后的褙子愈抓愈紧。
她不能出去,阿溯既将她挡在身后,她便不能再冲出去挡在他前边,这般会折了他颜面。
傻木头,骂他,骂他!
他才是个狗东西!
“在下是何人无需同阁下多言。”沈溯清楚地感受到他身后的姜芙用力抓紧着他的褙子,他并未因苏泽轻鄙的话而动怒,他依旧如同方才一般神色冷冷地看着他,不卑不亢道,“在下只知既是酥酥不喜阁下,那阁下便当自重。”
“酥酥的闺名也是你一介匹夫能唤的?”苏泽眸中阴冷更甚,话语间的嫉妒是他自己都未有察觉到的。
沈溯此时觉到被他挡在身后的姜芙在他背上挠了又挠,显然是气急败坏地要忍不住了。
虽然未能转过身去瞧她,但沈溯想象得到她这会儿定是既急又恼的模样,因苏泽的话而心生不安的他顿时有如吃了一记定心丸一般,竟是不紧不慢地反问苏泽道:“那阁下又配吗?”
苏泽向来清高,现下这般同沈溯平视着说话已觉有辱了自己,又如何受得住沈溯这般同是不屑般的言语,然而他偏不能失了他读书人的颜面,正捏紧双拳咬牙切齿再要说出些折辱沈溯的话来时,本是紧闭的襄南侯府大门此时由里缓缓打开。
门轴转动的厚重声响打断了苏泽已到嘴边的话。
沈溯身后的姜芙亦听得自家府门打开的声音,自然而然自他身后探出头来,好奇地去瞧是谁人出来了。
厚重的朱色门扉朝两侧完全打开,身着绛紫色褙子的于筱筱自高高的门槛内缓缓跨出脚步来。
她生于书香门第,端庄娴雅有如刻在了骨子里,饶是不言不语,当家主母的气势也尽在她的举止当中,让苏泽见之不敢再多言一句,而是微微退至一旁,客气且有礼地于她拱手行礼:“泽见过姜夫人。”
“阿嫂。”姜芙也自沈溯身后站出来,却没有去到于筱筱身侧,而是站到沈溯身侧,见他迟迟没个声响,她不由悄悄地捏住他的衣袖晃了晃,示意他莫要光顾着发楞。
万万没想到会遇到于筱筱的沈溯这会儿紧张得根本不知如何应对,觉到姜芙在扯晃他的衣袖,他才木讷僵硬着道:“见丶见过姜夫人。”
好不容易道出口的话,却磕巴得好似个大舌头。
一旁始终端得冷静谦和之姿的苏泽眸中俱是嗤笑鄙夷,看着再装不出冷静模样的沈溯有如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于筱筱并不言语,只是目光缓缓看过言行举止皆带着书卷之气的苏泽丶再到身材颀长精壮但这会儿却整个人紧绷得有如木头桩子般的沈溯,最后才到姜芙。
姜芙见自家阿嫂的目光落到她仍抓着沈溯衣袖的手上,当即收回手来,却始终没有离开他身侧,生怕他独自一人站着会被吓得躲逃起来。
“既是回来了,在门外这儿牵扯不清成何体统?”于筱筱看着姜芙道。
她面上并无愠色,语气亦是温温和和的,然而愈是如此,愈让人觉得她言语间的不悦与严厉。
姜芙是清楚自家阿嫂脾性的,知她断不会当真对自己动怒,可对于旁人,她便拿捏不准了。
为免于筱筱迁怒于沈溯,她不由急道:“阿嫂,不干沈郎君的事,是我让他送我回来的。”
阿嫂可不能同阿兄那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责怪并迁怒于阿溯!
苏泽则自是愿意见得于筱筱将沈溯这等粗鄙之徒如乞丐一般驱赶开,此等上不得台面之徒,仅是站在这襄南侯府门前,便已是污了侯府的声誉,姜夫人自是不会容他。
苏泽虽对沈溯嗤之以鼻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