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没能从方才的话题转过神的沈溯:???
甚丶甚么?
根本没有说话机会的沈溯只听于筱筱又道:“我已经让厨房那儿准备了,你若是推辞,便是心中还怨着外子。”
沈溯:“……”
他觉得他许是知晓了酥酥那总“语出惊人”的性子究竟是随了谁人。
姜芙见沈溯木头桩子一般迟迟没个答应,急得直跺脚,正要跑到他身旁来催他应声,终是听得他磕磕巴巴道:“我就……那就丶我……恭敬不如从丶命。”
姜芙开心得于原地蹦了一蹦,忍不住兴奋正要朝沈溯跑来,厅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伴着姜蒲沈而有力的声音:“夫人!我新练得一套拳,你来,我打与你瞧!”
原本雀跃的姜芙霎时变了脸色,愈发着急地往沈溯面前冲去。
谁知却被于筱筱拉住,她满脸紧张,怕极了姜蒲见着沈溯又要对他动粗,然而于筱筱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面色平静,示意她不必担心。
然最慌张的却非姜芙,而是沈溯。
仅是听闻姜蒲的声音,他便不禁打了个寒颤。
姜蒲仿佛他心底暗影,令他畏惧。
倒非是姜蒲的拳头太过狠厉,而是他身为姜芙长兄的身份。
姜蒲之于沈溯,就像位高权重的老丈人之于贫穷且无能的女婿,令沈溯自惭形秽,更令他直不起腰擡不起头。
然而想到此前他曾呵斥自己男子汉大丈夫自当擡头挺胸的话,沈溯非但不敢躬下腰身低下头,反是擡头挺胸站得笔直,双手更是紧贴着身侧放好,目不斜视,就像个等着将军来检视的士兵一般。
姜蒲虽是于家养伤,可他如何老老实实坐得住,仅老实了几日而已便浑身如生了虱子般难受,便总是悄悄背着于筱筱偷偷练拳,于筱筱起先还嗔怪他,后来则是由着他了。
只要他不抡刀弄枪地再伤着腿,仅是练拳而已,便随他了。
姜蒲也不舍让于筱筱为自己太过操心,这些日里就只一心专研拳法,刀枪棍棒一具武器俱是不动。
他今儿一整日都在后院的空地对着木桩人练拳,终是将自己这些日来钻研出来的拳法打成了一套,兴奋得满面涨红,连因汗湿而脱下的衣服都顾不得披上,即从后院疾步到前院来寻于筱筱,将自己的喜悦与她分享。
然当他前脚才跨进前厅门槛,脸上的兴奋便瞬间僵住,继而是一脸的冷硬与阴沈,浓眉紧蹙而起,一双眼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杵在自家厅子里的沈溯。
“官人又是创出了甚么拳法?”已然站在厅子中央的于筱筱朝姜蒲迎来,浅笑着关心道,“怎的连衣服都未穿一件?”
不忘吩咐旁侧的婢子道:“去替大郎君那身干净衣裳来。”
姜蒲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盯着沈溯问她道:“这小子怎会出现在此!?”
说着,他转头瞪向姜芙,自是觉得此事和她脱不了干系,正要呵斥,只听于筱筱道:“官人莫怪酥酥,是我将沈郎君请进来的。”
姜蒲恼怒的话顿时卡在喉间。
他是时常被姜芙气得厉声呵斥,然而对温柔的妻子,他却几乎未有高声说过话,饶是此刻既震惊又恼怒,也未有声声俱厉,只是沈着声问:“夫人这是做甚么!?”
他的皮肤因长年于边疆曝晒而呈铜色,身材健硕,肌肉结实,汗水顺着他浑身肌肉而下,显得他极是孔武有力,那紧握的双拳手背上青筋暴突,仿佛随时有朝沈溯抡来的可能。
姜芙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拳头,以在他擡手之时就能拦住他。
虽有于筱筱让她不必担心的话在前,可看着姜蒲的拳头,她还是无法不担心。
“官人成日独自钻研拳法,纵是创了新拳,打与我瞧,我也是瞧不懂,官人既是觉得沈郎君的拳脚功夫不错,不若让他与官人过上几招?总比官人兀自对着那木桩人打来得有感觉不是?”于筱筱并未将沈溯送姜芙回来一事相告之,反是换了一种说辞。
而姜蒲一听她这般说,虽将眉心蹙得更紧,但紧握的拳头却是松开了些。
于筱筱是这世上最是知晓他心中所想的人。
自姜蒲回京来后,便再无于边疆时那般有能与他当对手过招的对象,能与他做“对手”的,唯有那桩桩不会还手的木桩人。
他欣赏沈溯的身手,也恼他勾了他唯一的小妹,因而如何都不情愿别下这个脸面来找沈溯比划一番。
于筱筱今日将沈溯请进府中来,并留他用饭,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