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虐渣记
武家坡自静湖,原本就在城郊,但距军营驻地,相隔甚远。
那一日,薛平贵突然前来,说是要去参军,还邀他一起,赴往战场,建功立业,但是薛让拒绝了,他同他说,爹缠绵病榻,身边不可无人,如今秋闱在即,若是想去从军,也可等科考之后。
薛平贵没有听他的话,一意孤行,自行去了军营。
从那日之后,这兄弟俩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这些日子,薛让在自静湖畔,一边伺候着父亲,一边照顾着花花草草,还一边整理着以往所看的书籍,应试科考。
他偶尔也会看着门前那株毫无起色的绿梅出神,轻抚着手里的暖玉枝簪发呆。
脑中不断浮现出那个人的影子,回过神来,总是自嘲的一笑。
自从薛平贵赴往军营之后,家中父亲总是在他跟前念叨,让他去军营里看看,给薛平贵带去些衣服吃食。
起初薛让还会推脱,但后来,老父亲居然想拖着病体,杵着拐棍自己去,薛让不得已,同他说了,“如今前线战事吃紧,军营重地,必是不会让外人轻易出入,更别说带什么东西了”
听闻此话,老父亲也就不再多说了。
不过,他又从劝说薛让去军营里瞧瞧,变成了让薛让也去从军,这样好照顾弟弟。
前几次薛让还能心态平静的推诿,但是父亲在他跟前念叨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言辞越来越严厉,几乎要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等罪名全都扣在他脑袋上了。
他实在忍不住了,才会辩解两句,“父亲,我去了军营,你怎么办?您现在离不开人,行军打仗也不是两日就能结束的,时限之长,谁也说不准,万一五年八年的,亦或是我们兄弟战死沙场,你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我,我自有自己的活法,你就是要去看着你弟弟”
即便是如薛让这样重礼孝,这样好脾气的人,脸上都挂不住了,“爹,我亦姓薛,亦是你儿,自我记事开始,你便事事向着弟弟,身为大哥,礼让亲弟,理所应当,我并无怨言,家中无馀粮,度日艰难,我孤身南下,漂泊于江湖,您可想过我一人在外,生存有多么不易”
“您一纸家书病重,我立刻回京,您所居的这个屋子是我建造,每一根木头都是我从山上砍的,您让我给弟弟也盖一个,我只说,他愿意住进来,我不胜欢迎,若是不愿,就自谋生路,我哪句话说错了?您当时发了好大的火,还打我”
“这几年,我在家中,养花种草,勉强度日,我亦希望平贵能自有一番天地。他如今愿意奔赴战场为国效力,乃是他自己的选择,行军打仗哪有不吃苦不受累的,而我已决定参加秋闱,科考之前,我绝不会远赴前线的,这也是我于丞相大人的承诺”
这一番苦口婆心的说辞,没曾想让老父亲更加生气了,直接一巴掌甩到了他脸上,“你以为你拿丞相来压我,我就怕了吗!你的什么承诺比你弟弟的命还重要?!你弟弟可救过你的命!”
又是这句话,总是这句话,薛让也不再说什么了,主要是怕火上浇油,把老父亲气出个好歹。
许是知道他这边说不通了,后面的日子,薛让清静了许多。
只是老父亲的脸色一直都很不好,他看到了也当没有看到的样子。
直到这一天深夜,号角响,惊醒了整座京城。
薛让立刻扔下了书,出门去看了,武家坡下,什么都望不到。
但是他也猜得到,号角起,是大军拔营了,深夜拔营,兵家大忌,定然是前线出事了。
老父亲梦中惊醒,也拄着拐杖赶了出来,满脸惊恐,“怎么了?是不是大军开拔了?”
薛让静静的应了一声,沈默着回到了里屋。
前线出事了,王家……应该乱套了吧……西凉竟还有如此骁勇之人。
父亲少见的平和,冲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你跟我过来”
薛让定了定眼神,还是去了父亲的房间。
老父亲坐于床前,再不似从前了,而是像一个年迈的长辈,亲切又慈祥的看着他,“让儿,为父知道这些年你心中都颇有不快,你可知道,为父为什么给你取名叫让,就是让你能时时刻刻的都记着,无论什么都要让着弟弟……”
听到这句话,薛让就完全不像听下去了,但老父亲又继续说道,“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你弟弟他并不是我亲生的……他不是我们薛家的骨肉”
薛让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白发苍苍的老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