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颤颤巍巍的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沈重的木箱子,轻轻拂去了上面的积压的灰尘,小心翼翼的从腰间掏出了一串铜黄色的钥匙,揭开了这个尘封了二十多年的秘密。
箱子里放着一片黄绸血书,还有一块金黄色的令牌,二十多年过去了,依旧如新。
他轻轻的抚摸过了令牌上的花纹,眼之所见,他不得不信,“这是……龙纹?”
龙纹,黄绸……皆是季朝皇族之物。
黄绸之上的血书,字体娟秀,声声有泪:弃吾皇儿,母今遭奸妃所害,为保皇儿性命,不得已送子出宫,望吾儿平安喜乐,一世无忧,他日若得重返朝堂,君临天下,谨记爱民勤政,千秋万代。
“你可曾听说过,本朝国母之事?”
听说过,心有鸿鹄之志的薛让,怎么能没有听说过。
季朝皇族子嗣不旺,只因老皇爷后宫专宠皇后,奈何,皇后多年无出,遍寻名医,均无办法。
但朝廷不可后继无人,皇后贤德,亲自采选,纳了贵妃刘氏。
刘氏入宫不久,皇后有孕,再后来,刘氏也怀上了龙种。
皇后分娩,母子俱亡,而刘氏则诞下了二殿下季勉。
但很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刘氏被废,处以死刑,二殿下季勉由老皇爷亲自抚养。
如今看来,皇后娘娘当年是被刘氏陷害的,拼死送了大殿下出宫。
老皇爷是在二殿下诞生之后,知道了真相,一怒之下将刘氏处以死刑。
那流落民间的大殿下就是……就是……平贵……
薛让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父亲,老父亲也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静静点了点头,“你可知为父为何给他取名字叫平贵,这是平民之中的贵子啊……”他亦将当年之事同他娓娓道来了。
二十多年前,老父亲还是个年轻力壮的渔民,那个夜晚,因收获颇丰,所以回家晚了时辰。
他的船刚刚靠岸,就听到了那边传来的响动。
大太监张桂抱着襁褓之中的婴孩,拼命的在跑,见到他,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连忙把怀里的孩子塞给了他,“救救这个孩子,有人要杀他,不管发生什么事,这个孩子绝不能有事”
他说完就往另一个方向跑了,引开了追兵。
渔夫好奇的掀开了婴孩的襁褓,龙纹金牌与黄绸血书赫然入眼。
他立刻将孩子护在了怀中,匆忙的抱回了家。
老父亲的故事讲得很平静,只是满怀感慨的看着他,“那时候你也才尚在襁褓之中,你娘便连这个孩子也一起喂了,我们知道这个孩子肯定身份不凡,所以都不敢轻举妄动”
“后来看到了皇榜,皇后难产,母子俱亡,我和你娘才知道,这个孩子有可能是皇子,只是宫廷里的那些事儿谁也说不清楚,再后来,陛下昭告天下,刘氏被废,处以死刑,但是有关于这个孩子,一直都没有确切的消息,黄绸血书上,写着皇后娘娘遗言,望吾儿平安喜乐,一世无忧”
“我和你娘就想着让他平平凡凡的在民间过着一辈子,也不是不好,于是,就这样,你弟弟来了我们家,我和你娘给你们分别取了名字,一为让,二为平贵,希望你事事都能让着他,照顾他。只可惜啊你娘在你们一岁的时候,身染重疾去世了,你们兄弟就只剩我一人照顾了”
老父亲热泪盈眶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让儿,你是为父的亲骨肉,为父怎能不心疼你,但是我们在大季朝的土地上,吃着大季朝的饭,喝着大季朝的水,不得不忠于陛下,忠于殿下”
“父亲糊涂啊!既是皇室血脉,当年陛下昭告天下之时,就应将平贵还回去,如今这二十多年都过去了,朝野政局多变,二殿下渐成立储之势,凌王在侧虎视眈眈,平贵此时再回宫中,无权无势,他该如何自处?陛下又当如何待他?父亲这是给大季朝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为父乡野之人,不懂什么朝局储君,我只担心平贵的命!西凉战场凶险,他此去……只怕是再难回来了,我是老了,如今把这桩大事托付给你,你去保护好他,将他迎回京中,告诉他真相,把他送回他来的地方去,好不好……”
“我……”薛让迟疑了,老父亲当即就重重的推了他一把,“你还是不愿意是不是!你这叫什么!你这叫不忠不孝!”
“不是,父亲,我可以去战场保护平贵,但是,但是你怎么办啊?”薛让酸酸涩涩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不用我说父亲也应该知道,沙场之上,兵戈剑戟,凶险万分,我可以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