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桥见他这样就哈哈地笑起来,和当年逗他的时候一模一样,边笑心里还边啧啧称奇,你说都这么些年了,当年他确实比自己年纪小,她就当个弟弟看了,这二十年自己是没什么意识就过来了,他倒白白长了这么多岁,可是哪怕他变得这么人高马大了,成为了一个帅大叔了,但她还总是想逗逗他,仿佛他还是当年那个小少年一般。
她想她这一点是改不过来了。
凌州被她笑得无奈,就很想让她见识见识和自家一个大男人开这种玩笑是好开的吗?但看她边啃东西边乐,又叫停了自己这种想法,总归人总是自己的,不急于这一时。
于是两人就开始筹备婚礼,帝国军神的婚礼,自然要全国直播,要多盛大多盛大。
不过这个筹备也不用白小桥忙什么,便是凌州,也不需要他亲自去忙的,好像只是等了一段日子,就可以收拾收拾结婚了。
白小桥入乡随俗,穿的是帝国人流行的婚纱,然后被人带着一步步走向红毯那边矜贵礼服,挺拔如松的男人。
她心里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温润如玉,兰庭玉树般的男子,那个人和眼前这个人似乎有一瞬的重合,但她很快看清了眼前这人是谁,她笑了笑,抛开了所有杂念,只看着眼前这人,一步步向他走去。
而凌州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新娘,确实像突然被触到了什么,心神渐渐恍惚起来。
青山,重雾,白衣青年跪在山门前,不只是跪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山门终于打开,一位老者终于走了出来,看着青年叹息一声:“何必如此固执?”
青年深深垂首:“求师父成全。”
老者来回走了一趟,还是压着脾气劝:“当年你入世,得那白帝相救,明知那小国气数将尽,亦为他费心筹谋十数载,终于为他们寻到一条出路,早已还了那份恩情,为何还放不下?”
青年低声道,声音温润如流云舒展,不疾不徐,却蕴含着无比坚定的力量:“徒儿没有什么放不下的,生路已经指出,他们阖国迁徙后,将来境遇如何,都与我无关了,但我唯独放不下一个人,师父,徒儿想带她走。”
老者目光严厉地看着他。
青年却恍若不觉,只道:“一场必死的局面中,想要寻得生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谁知她父亲重伤,兄长早亡,竟都担不起这个重责,最后是她顶了上去。若没有我,她最后即便会死,也会和亲人好友死在一起,可如今谁都能走脱,独独只有她被留下,徒儿……不忍心。”
他似乎又看到那个眉目飞扬鲜衣怒马的少女初见自己的时的惊艳,跟在自己身后叽叽喳喳,找各种机会靠近丶打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之意。
那样一个姑娘,谁不喜欢呢?他生性淡漠沈寂,也不由得被她吸引,他本想着事情了了,他就带她回山,带给师父看看,带她回自己的故乡看看。
然而最后事情却一步一步滑向另一个局面,他看着她接过了重担,看着她脸上肆意明媚的笑容隐去,看着她变得沈稳而隐忍,眼里不再只有他的身影,也不再围着他打转,她看得东西变多了,她的心也变沈重了。
她一日一日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他设计好的死局。
老者一叹:“求仁得仁。”
青年沈默,是啊,求仁得仁,牺牲是必然的,她接过那个担子时,就已经明白此身再不由己,所以她放下了私情,放下了自己,可是,他放不下。
“是我逼着她走上这条路,我……舍不下。”
他知道自己劝不了她,也没有立场,所以他不劝,一直好好地配合她,送着她去赴死,但是她要为国为家牺牲是她的事,他要为了她做什么,却是他的事了。
老者看着他:“你决定了?”
“求师父成全。”青年又说,俯首叩在地上。
老者叹息一声,不再强求:“以一人之力为一国争取生机,她必死无疑,这方天地是容不得她的。”
可这方天地容不得,自有另一方天地容得。
青年如画般的双眸极亮。
老者摆手:“去选一方世界吧,你我师徒一场,为师便以这一方世界赠你,从此往后,好自为之吧。”
这便是要绝了师徒之义了,青年眼中含泪,深深叩首:“多谢师父。”
很多人都知道,这位老者是这天地间顶顶厉害的大人物,却没人知道,他身份能力之高,早不是这一方天地能够装得下的。
青年走进了老者的书房,这里书架上摆放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