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钟溺,单珹在厨房外听到全部,这个横亘在亲兄弟间十年的心结解开,单希珩和哥哥说不定未来还能兄友弟恭。
如果不是钟溺,如果不是她进厨房,那道雷就不会引爆单希珩所在的位置。
那是冲着钟溺劈下来的雷啊!
医生穿着无菌服从病房出来,对单珹耳语了句什么,单珹点点头道过谢,接着对钟溺说:“小珩有话想跟你说。”
钟溺不敢单独接近单希珩,她如今就是个行走的定时炸弹,按理说甚至不应该再靠近对方。
可,单珹接着又对钟溺说了句话,钟溺脸色瞬间苍白下来,好半晌,她求助地看着单珹:“哥哥……陪我进去。”
进入单希珩的病房后,由于单希珩的烧伤面积极大,全身几乎没有皮肤组织还能抵御外界一切细菌病毒的入侵。
所以钟溺与单珹也都换上了无菌服,单珹将钟溺送至单希珩病床前,自己刚准备退后一些,钟溺还没来及拉住人,单希珩粗哑的声音先一步开口。
“哥,留下。”
而单希珩出声的那刻,病床边的钟溺不可自抑地一震,单希珩的声音居然变成了这样。
钟溺不敢面对病床上的人,单希珩被纱布包得浑身动弹不得,只有两颗眼珠子还露在外面能动。
他看着钟溺,突然问:“害怕我现在的样子?”
钟溺猛地摇头,逼迫自己看向单希珩。
她不是害怕单希珩,她是……
然而不等钟溺解释,单希珩又说:“我不喜欢你,钟溺。”
钟溺与单希珩对视上一瞬。
单希珩好似想笑,但他目前的状况并不足以让他表达出“愉悦”的笑意,于是那声笑,让钟溺痛苦得闭了闭眼。
她听见单希珩继续说:“我这么骄傲,从小爸爸疼,妈妈爱,哥哥宠,你一个眼里只有我哥的人,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你别自作多情。”
单希珩强调完“不喜欢”,始终看着钟溺,似乎在等钟溺回应。
对方的确多次否认过喜欢钟溺,高考前,高考后,哪怕喝醉了酒,为钟溺打了架,单希珩也从没说过一句,他喜欢钟溺。
良久,钟溺“嗯”了一声,机械地重覆:“你不喜欢我。”
于是,病床上的单希珩终于满意了,他稍微动了动头,单珹下意识上前阻止,单希珩已经对着单珹的方向,再度强调了一遍:“哥,我不喜欢她。”
单珹伸出去的手一顿,随后很慢很慢,很慢地应道:“好,我知道了。”
“祝你们,幸福。哥。”单希珩又说。
单希珩的眼睛是纯色的蓝调,蔚蓝的,漂亮的,天空的颜色。
他最后看向钟溺,蔚蓝的眼眸几乎失去了眼皮的遮挡,他用嘶哑的声音,轻声询问:“你好像从来没叫过我哥哥。”
“你能,叫一次给我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