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旁边的座位上。
男人告诉钟溺:“今天没什么人,大厅的空调不供暖,你要是冷就告诉我,饿了可以吃东西,我先睡一觉。”
说完,男人脱了外套正面盖在自己身上,也不管电影放映后吵不吵,就那么干脆闭眼睡了过去。
钟溺在电影放映的最初,总忍不住时不时扭头看一眼坐在座位上,歪着身体闭眼睡觉的男人。
她想,男人上午已经睡了四五个小时,这会儿来到电影院第一时间还是倒头就睡,那么男人昨晚是整晚没有合过眼吗?
后来,随着放映厅白色幕布上的电影情节进入高潮,钟溺便再没了心思思考男人昨晚为什么没睡觉。
当钟溺聚精会神正看到电影中,男主角阿华带着女主角jojo砸碎路边一家婚纱店的橱窗玻璃。
浑身是伤丶不停流血的阿华骑着发动机轰鸣的红色机车,载着身着美丽婚纱白裙的jojo一路飞车奔驰在繁华的香港街道。
就在此时,影院放映大厅中,钟溺身旁的男人似乎醒了。
钟溺分了下心神,便很快发觉原来影院中,除了男人和自己,好像还有其他人坐在黑暗的影院里。
他们的呼吸声很大,一喘一喘,影院的凳子也被弄得一直响。
钟溺猜想,男人大概就是被他们弄出来的凳子响动吵醒的。
身旁的男人忽地站起身,钟溺不明所以仰头看着男人,男人皱眉望向电影放映厅后排某处座位,原地伫立了一会儿,男人低头对还坐在座位上的钟溺说:“走。”
于是,电影还未放映结束,钟溺跟着男人出了影院。
钟溺没有询问男人为什么不把电影看完就离开,因为电影票是男人付钱买的,所以男人要走,钟溺也该没有权利提出异议。
等出了影院半闭不闭的一楼卷帘门,时间来到下午四点。
男人手里提着零食袋,就像下午领着钟溺刚进电影院来时一样,男人走在钟溺前面。
“里面脏了,你还小。”男人没有回头,没头没尾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钟溺隐约知道男人大概是在解释为什么要在电影结束前提前退场,但钟溺也没有询问更多,她习惯了对一切事情逆来顺受,也习惯了对一切保持沈默。
下午四点,日光渐渐暗了下去,在呼啸的寒风中走了一会儿,男人将钟溺带回了发廊所在街道。
就在男人回头示意钟溺自己打开发廊卷帘门进去时,男人看着钟溺的目光倏然一顿。
“你脖子上怎么了?”男人望着钟溺,英挺的眉目皱得死紧,比刚才在电影院被其他人的喘息声吵醒时皱得更紧。
男人问钟溺脖子怎么了,钟溺后知后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直到此时,钟溺曲起五指忍不住抓了抓,这才懵懵懂懂回答:“有点痒。”
而之后的事,钟溺的记忆便开始模糊起来。
她记得男人把手里的零食袋随便扔在了发廊门口,转身带着钟溺走到一辆和先前在电影院放映的电影里很像很像的红色机车前。
男人给钟溺套上头盔,钟溺头重脚轻爬上了机车后座,而后的事便再没了印象。
等到钟溺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她正躺在充满刺鼻消毒水味的医院里打着吊针。
男人坐在钟溺的病床边,神情严肃地问:“你花生过敏,为什么不说?”
男人带钟溺在白胡子老爷爷餐饮店买的食物里,有一款花生酱土豆泥很好吃。
钟溺一个人吃完了一整份,而医生给浑身起满红色斑点的钟溺检查身体后的结论便是——
病人在大量摄取过敏源后又没有及时就医处理,以致过敏性休克差点危及生命。
钟溺从病床上支起身体,男人虽然表情严肃,但还是在钟溺动作时,起身将枕头细心地垫在了钟溺背后。
钟溺小声嗫嚅:“我不知道什么过敏,我以前没吃过花生。”
男人闻言顿了下,他习惯性从外衣口袋里掏出烟盒打开,抽出一支白色卷烟叼到嘴上,还没点火,又似乎突然意识到这里是医院,随后又将叼着的卷烟收回烟盒。
医院外又响起了爆竹声,大年初一的一整天里,凌晨丶清早丶午间丶傍晚,无时不刻响彻着劈里啪啦的爆竹声。
男人沈默了会儿,在一片欢庆热闹的爆竹声中,他问钟溺:“新年有什么愿望吗?”
钟溺低着头想了想,擡起头回答:“想知道阿华和jojo最后在教堂结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