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留下来的只有苦等和折磨。
妖兽的脑子变得混浊,他开始分不清楚此时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那些是否是他的幻想,甚至质问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人。
他产生了怀疑,终于跳出了情感之外再来思索那些他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她还在吗,可能不在,离开以后就彻底消散了,也可能还在,只是回去后遗忘这段荒唐的过去,更有甚者就算她还记得,也不愿意再回来了。
于她而言,已经和自己做过最后的诀别,这么久的痴缠都是他的一厢情愿,或许她已经有了新的伴侣。
妖兽难道从没想过这些事情吗?
事实上,他无时不刻在想,只是他害怕又不舍,根本不愿意面对,即便过去了三百年,即使他知道这些可能都是无用功,可他仍然不愿意放弃。
暮阳盘的初始技能也就在此时显现出来。
它可以瓦解承受者的心神,破防其深层的信念,灵气充足的情况下,可以轮回循环,不论多么厉害的修士,信念被击溃,迟早也会崩溃。
重覆粉碎记忆这个过程过于漫长,长到他生不如死,长到他开始后悔,长到这段感情彻底消耗殆尽。
这段过程也实在是太久太久了,他的时间变得模糊,思绪逐渐飘散,那些缱绻留恋的往昔开始被厌弃,多少爱意一次次粉碎瓦解,即便是不舍和荒唐也早就不覆存在,更何况是这样短暂的一段回忆。
他从最先的发疯,到悲怆痛苦,直至麻木不仁任由摆布,那些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时间一久,整日呆在禁笼里,妖兽混浊的毛发变得雪亮,身上的伤口早已愈合,禁笼也不再血腥,他静静地呆在那里,看起来已经被彻底驯服。
修士们不敢掉以轻心,即便是如此,却也还是试探了多次态度才逐渐放肆,直至他们发现妖兽彻底没了逆反之意后,终于试着将妖兽释放出来,给予他一定范围内的活动空间。
妖兽也就乖乖地任其摆布,在对方规定时间内修行,调养,睡觉。
这是不是只是他获取自由的手段?
心存疑虑的修士们仍然十分小心,这段被囚禁的记忆里,最常出现的便是他们存疑的面容和无休止的叨扰。
他的伤势不是一日成型,又因差点走火入魔伤了心神,滥用禁术甚至已经惑及根本,即便是修为练至了七级也仍然没有办法和同等级的修士相提并论,现在的他只是被拔去爪牙的困兽,也就只能容忍着这些人的放肆,被迫接受着违背本心的改造。
日覆一日,年覆一年,他被活捉,打压,驯服这段岁月,和他先前马不停蹄地捕捉灵体比起来又过于清闲,他混混沌沌,如同行尸走肉。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看到那些记忆再生不出别的反应,好像这些与他无关,同最初那撕心裂肺的妖兽截然相反。
至此,煎熬了一万三千零八十次,经历了整整两百年,他才被放了出来。
幻境破裂,重现出的是白堕和妖兽空洞目光截然不同的平静面容。
再次融聚的画面里,妖兽已经可以随行了。
大概想要给他自由权利的人是阮芷,于是他便被阮芷监视着,一举一动都被束缚,好在这样的生活他已经适应了两百年,除了沈默,他再也没有其他反应。
阮芷执意想要感化他,便特意许了他跟在身边,不管妖兽愿不愿意,她都同他讲解着霁月教的修行,给他看霁月教的古籍,教他炼丹,偶尔甚至会和他探讨妖兽的行程。
这些行径里,他最喜欢的便是翻阅古籍,知道对方学习能力超群,阮芷也就专挑一些稀奇的给他看,也不会去阻止他的试炼。
从炼丹到修仙从御剑至法器的辨别,阮芷在这方面对他可谓是仁至义尽。
她的目的已经写在了脸上,她的行为几乎就是默认了要包容了妖兽的那些过失,即便颇有微词和对他心存警戒地修士不在少数,可现在掌舵的是阮芷,那她也就能视而不见这些议论。
她是真心在待妖兽,即便她是想要其成为霁月教的镇守妖兽,可也算是勤勤勉勉,徐徐善诱。
她自认为问心无愧,以至于很久以后,阮芷死前还一直耿耿于怀他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白堕看着幻境里热忱的阮芷觉得格外可笑又极其无趣。
怎么从来没问过他要不要这样恩,又如何算恩将仇报。
想来其实如果不是后来荒漠出了事,他也没有可以掌权的机会。
霁月教这头还在岁月静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