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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没有资格教训你?”阮芷看穿了他的想法。
她冷哼一声,暮阳盘浮现于她的掌心,无数日夜里那些被妖兽置换的灵体一一浮现。
“那些灵体,许多只是偶尔来到世界的一员,他们原本只有几天的停留时间,可你强行置换了灵体,迫使被夺舍的原身灵体震荡,或死不瞑目,或又夺舍其他人。”
眼前的一幕有些奇妙,幻境里,又生出了幻境。
画面中那些被夺舍的本尊有的魂飞魄散,有的失去记忆在凡间飘荡,有的则有样学样,夺舍了无辜凡人,还有的甚至直接化为了邪崇。
“你心中清楚会有这种现象发生,可你还在继续。”
阮芷语带怒意,“这般自私,又有什么无辜?”
阮芷说的这些事他确实心知肚明,那些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他多数会为其善后,魂飞魄散的原本也是不愿留于人世,失去记忆的或愿意被超度或能转世,夺舍无辜凡人的灵体更是会被他驱出体内抓去渡练。
大概是知道他在辩解,阮芷神色凉凉,“你能善后一个善后两个,可你到底置换了多少灵体,怕是自己也算不过来吧。”
“那么多灵体,你能处理多少?”
“就是因为你的妄动,厌火镇的邪崇暴增,巨树开始有动荡的迹象,法器不稳,惹得邪念滋生。”
妖兽龇牙咧嘴,充耳不闻,他喘息着,愤怒地低吼,仿佛再说,那又如何?
邪崇并不是现在才存在于世界,而被牵连被杀害,也都是各自的命数。
诚如他和施青颜,又有人来为他们命不平呢?
区区几条性命,这些名门教派便如此兴师动众,可她当年受过的委屈却至今没有洗去,他也依旧在沼里挣扎有有谁管过?
活在这里,成为修士,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激愤已久的怒气重新点燃了他的戾气,他明明已经伤得动弹不得,可仍然浑身释放着肃杀,像是不顾一切的发狂。
阮芷望着他半晌,露出些许失望的神色,她转过了身,严肃又冷静道,“冥顽不灵。”
沟通失败的妖兽被重新困于禁笼里,仿佛是为了彻底扭转他偏激,有德高望重的修士下了死令,可阮芷却不同意。
对于他的去留死活,爆发了一次争议。
他们到底是如何在争论,白堕其实没有记忆,他只知道第二次被抓出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商量好了手段。
幻境开始动荡。
这段记忆,简直是糟透了。
妖兽的身份特殊,那时的修士们也不知道仙尊到底在何处,所以处置他就成了烫手的山芋,他不能死,不能毁,也不能放出去,唯一可以做的,便是驯服。
可要如何驯服已经快入魔的妖兽呢,暴力看起来起不到任何作用还可能被反杀,感化甚至比暴力更加危险,因为妖兽聪明极了,现在又走了极端,说不定会被他的说辞说服。
这种情形下,众人唯一的方式,只有消磨他的念想。
修士轮流着来给妖兽治伤,也不管他想不想活,强行滋补,仅仅只让他的伤表面看上去好了许多。
紧接着,他们给妖兽喂了许多丹药,又以阵法稳固,让他愤怒变得消沈,意志逐渐模糊,一点点地不清醒。
没有什么事情能彻底消磨一个人的欲念,但可以控制他的思想,彻底浇灭他的希望。
既然他想要覆活妖女,那就让他清楚的认识到,妖女回不来了。
暮阳盘被充沛灵气启动,从他的脑子里映射出来那些年被揭露在了众人面前。
开始的妖兽气急败坏怒气冲天,遏制不住疯狂反抗,拼命拒绝被人侵占记忆,可他只要一旦有驱动灵气的举动便会被法器镇压。
他只能被迫看着那些他珍贵无比的回忆被人敲碎———
说了他讨厌,争吵负气出走又转头后悔,暗地里想办法讨好自己的她;
发现他心神不定,便想法设法绞尽脑汁缠着自己念诗识字,软在怀里极尽挑逗的她;
路边见了可爱的小花丶顽皮的小孩丶吵架的商贩丶好吃的糕点都会攒着一股脑和他分享的她;
见了他控制不住伤人时心疼又担忧的她,
全部被粉碎。
他的神识发生了剧烈地晃动,头疼欲裂,呜咽不止,分不出是在悲痛还是愤怒,搞不清是头痛还是心痛。
这实在是非常辛苦又极其残忍的事情,那些美丽的回忆全部被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