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陆恂走近。
“姜栖月,姜栖月!”栖月睁着一双空洞的眼,连眼珠子都像是没了生气。小小的一个人,站在血泊里,面颊苍白得近乎透明,没有血色的嘴唇显得如此脆弱,死气的像是那一箭连她也一并带走。陆恂心头忽然涌上一阵说不清的心慌。他一直关注着牢房里的动向,他有把握万无一失。他知道栖月不会有事,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可他忘了——她会害怕。就像现在这样。说到底,不过是个刚及笄的女子,再是如何古灵精怪的性子,但藏在里面的,其实不过是个脆弱的小女孩。一向心如磐石的陆大人,这一刻,生平头一回体会到类似后悔的情绪。“姜栖月,没事了。”他放轻了声音,带着显而易见又不甚熟练的安抚。栖月终于回神,眼珠子动了动,抬起头,一双眼睛如同暗夜里的刀光,利得能扎进人的心里。“陆大人,”她看着他。锐利英俊的一张脸,即便落在满室昏暗的光线下,也优雅如神祇,伫立的身形仿若巍峨的山岳,能随意支配众生,玩弄人心如棋。“这回您放心了吗?”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陆恂怔了下,“先离开这里再说。”她衣服上满是血。栖月没动,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滚出一片山雨沉沉的压抑,又竭力地想要将翻涌在胸臆中的沉怒压抑下去。“大人下次又要如何试探我?”“位卑之人,就不配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