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捧着这老妖婆,而是道,“你也配?”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像是热油里溅了水,一整个沸腾起来。宋母跳脚,“没有王法了?哪家的媳妇敢这样跟婆母说话,今日我若不教训你,对不起宋家的列祖列宗!”当真是说打就打。话落,她蒲扇般的手掌便扇过来,朝着陆娇的小脸扇去。陆娇偏头躲开。但即便她不躲,这巴掌无论如何也落不下来。因为栖月已经稳稳接住,“我家的姑娘,容不得你欺负!”她瞧着纤薄瘦弱,手劲却不小,轻轻一甩,老太婆便被这力道甩得踉跄。宋母平日胡搅蛮缠惯了,陆娇又窝囊,欺凌打骂都忍耐着,更是将她惯得轻飘飘,当自己是个人物。此刻被栖月这么一挡,当即怒不可遏。她才不管面前这锦衣华服的年轻妇人是谁,扬起另一只手又扇。栖月不是吃亏的性子,她身边的婆子更是机敏,不等宋母近身,便将人推出去。要不陆娇能在宋府受欺负。宋母当真是个无赖。眼见讨不着好,便坐在地上撒泼,哭闹不孝儿媳打骂婆母。这是何等罪名?本朝重孝,媳妇不敬翁姑,是要入狱的刑罚。离庄子不远处,立着一位身形挺拔优越的男子,他站在林中,密切关注着这边的一切。庄子上的人看不到他,他却能看清这边的情况。变故发生时,不禁眉头皱起,又怕栖月两人吃亏,抬脚便要往前。然而他一动,不远处的田庄边一队人马也跟着动。他眯着眼睛看过去,骑马打头的那个人是时冬。陆恂贴身近卫。竟是他来了。当真是放心不下她啊。谁知这时候栖月也软软往刘妈妈身上一倒,柔弱不能自理,惹得刘妈妈焦急道:“夫人,夫人你怎么了?”栖月声音虚弱,“头晕,想吐。”“来人啊,将这老太婆一并带走!青天白日殴打朝中一品诰命夫人,将这妖婆送去报官!”情势立即发生逆转。几个粗使婆子二话不说,架着宋母便往车上走。她再有劲儿撒泼,也拗不过两三个婆子的力气。扭着身子就被送上马车。春杏人都看傻了。还能这样?那她怎么办?谁来救她?等婆子们扭完宋母要来架她时,春杏彻底老实下来,也不用人催请,自己乖乖上了马车。栖月靠在刘妈妈肩头,朝陆娇眨眼。陆娇却比谁都懵圈。那是她婆母。平日里多不讲理的时候都有,她心里再恨,也没想过这般行事。今日总算出了口恶气。恶人还要狠人治。此时看向栖月的眼神,已经不能叫钦佩,而是崇拜了。陆娇是真正的高门贵女,连骂人都只会那么几句。她不知道在姜府那种环境下长大的栖月,有多少她永远也学不到的本事。等这一行人往回返,青衫男子也从密林后走出来。温润如玉的一张脸上,带了些不常有的笑意。她总是这样,鬼点子多得很,千伶百俐的一个,跟这世上的女子都不同。遇见她,眼里就再难看到其他人。她早就长在他心里。生了根茎。他伫立半晌,并不在意自己的行踪暴露。遥遥与时冬对视一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