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宋霜月太过震惊，以至于舞步差点都要错了。

萧慎……不，应该是陆慎。

他是当今太子。

而这人现在还在看她跳舞，看她穿着这一身……衣不蔽体的艳丽衣裳。

和寺庙里的那个小姑娘完全不一样。

两人视线隔着春夜微冷的晚风交缠片刻，在宋霜月极度的震惊后，羞耻感便铺天盖地涌来，似是要将她淹没，令她窒息。

不能，不能让他看到这样的月儿……

绝对不能。

这个念头牢牢占据宋霜月脑海，周边那些天籁之音的弦乐似乎都成了群魔的喊声，她的舞步越来越错，还一下崴了脚，差点摔到了地上。

宋霜月没法再跳下去，弦乐停了，周遭一瞬静寂，只有晚风轻拂树叶花瓣的细碎声。

她是伤到脚了么。

陆慎见此，竟是不自知地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指尖已然发白。

酒杯碰到桌面发出了一不轻不重的声响，陆诀将要送到口中的酒杯停了下来。

他略一挑眉，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才看了一支舞，太子就心疼了这个妓子吗？太子向来清心寡欲，我这做兄长现在才知道，太子原来也是怜香惜玉之人。”

妓子。

陆慎稍一垂眸，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又掩映在夜色里，消失不见。

“齐王让美人献舞，孤心疼，齐王不是应该开心吗。”

他莞尔道，虽脸上尽是笑意，因为喝了些酒，眼尾那颗极小的泪痣有些洇红，还透着缱绻的温和……

但周身气息却渐至凛冽，尤其是那一声自称的“孤”，于平静之中，太子的上位者威严无声散发。

尤其是，在他这个兄长，齐王面前。

虽他是他兄长，但太子这个名号，始终要压齐王一头。

陆诀自然也听到了，面色微不可察地沈了下去，手中的酒杯几要被他捏碎。

气氛一瞬紧张。

齐王额间青筋微跳，但太子一片云淡风轻，慵懒倦怠地倒酒，举止风雅，凤眸微垂，馀光不时落在一旁的小姑娘身上。

“的确，哈哈哈，太子说的没错。”顿了片刻后，陆诀忽然就仰头大笑了一声，眉眼间依稀可见恼羞成怒之色。

宋霜月被这笑声吓得心惊肉跳。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恐怖。

她怕陆慎将他们在寺庙的事说出来，此时也顾不上崴伤的脚了，连忙走了过去。

因为只两人，不，是三人的坐席，是以，宴席的桌子并不大，

陆诀和陆慎相对而坐，宋霜月走至桌前，站在面对陆诀……靠着陆慎的位置。

宋霜月是故意往陆慎这边靠，此刻她站在他身旁，方才风里飘来的一丝清冽冷香清晰缠在她鼻尖，她身子一颤，发觉这是他身上的味道。

面上看上去，她同陆慎保持了一个恰好的距离，只是，两人的衣物似有若无地摩擦到了一起。

少女艳丽的绯色衣裙碰着男人无暇的衣袍，在暧昧的夜色下，仿佛将他的白衣也染上了艳色。

而后，在陆诀看不到的地方，在桌下，宋霜月伸出小手，扯了扯男人衣角。

忽然，陆慎眸色暗了下去。

小姑娘拽他衣角的力度很轻，一下又一下，似是带着娇嗔，又带着一种无声的哀求。

怕他说出来么。

陆慎在心里叹息一声，垂下的手轻柔抓住小姑娘的小手。

虽然是在陆诀的眼皮底下，虽然在做着如此隐秘的事，但他面上无任何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极是……自然，以及，理所应当。

但当男人手心的触感猛地传来时，宋霜月莫名一个激灵，心跳加快间，仓皇擡眸时猛地撞上陆诀探究的目光。

然后，宋霜月快速收回了手。

手心空了，触摸她肌肤的快意却还未消散，残存在骨髓血液里。

陆慎抿酒的动作停了下来，随即，又轻勾薄唇，眼尾漾起缠绵笑意。

似乎，这样也有趣。

当着，他兄长的面。

“王爷。”

宋霜月福了福身行礼，顿了一下后咬唇，又转向陆慎，极力装出初见的生疏害怕感：“月儿见过太子殿下。”

此时此刻此地，这番情景直让宋霜月双腿发软。

陆诀沈沈的探究目光落在她身上，陆慎那仿若实质的缱绻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