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起翅膀。

时瑾又惊又喜，觉得神了，他指尖拨弄蝴蝶，问道：“它们是活的吗？”

“不是。”谢舒夜说，“只留一个小时。”

“嗯。”时瑾终于笑了，蝴蝶又起落，最后停在他的指尖。

“很喜欢？”谢舒夜问。

“嗯，很喜欢。”时瑾说话时，浮了水光的眼就紧瞅着谢舒夜。

谢舒夜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不难从这话里窥得一丝别样的意思，他一笑，倚到书架上。

喜欢就好。

谢舒夜等时瑾又睡着了，才从房间里退出来，天将破晓，地上的水洼里倒映着混沌晓色，他皮鞋踩过去，待到偏殿里的时候，留下了水印子。

等他的不是林墨，依旧是林白，小姑娘家穿着一身白裙，好似也不觉得冷，眼巴巴地瞅着谢舒夜，模样何其委屈。

“说。”谢舒夜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冷下来的。门里门外，他判若两人。

“观主，林墨和徐彦暂时回不来，那巷子里死的人有点多，点子扎手。”林白一一汇报，“还有就是，徐彦起疑了。”

谢舒夜倒了杯茶，坐下来，慢慢啜了口：“他确实还算聪明。”

“观主，要不我想个办法把他支走吧，咱们也白养他这么久了，他吃喝也都在观里，还拿着那么高的工资，”林白说，“林墨说，他现在是直接怀疑到你头上了。”

“嗯。”谢舒夜淡淡说道，“我知道。”

林白“啊”了声：“观主是怎么发现问题的？”

“如果一个天师的后代，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那我早就不会让他们这脉留到现在，”谢舒夜意态闲适地放下水杯，接着说道，“他在故意走漏消息给我。”

“他之前一直提到家族没落，是想让我放松警惕，让我以为他一个走投无路的风水师也做不了什么。”他说着，拿起桌上的报纸，随便翻阅了两下，“尤其是他进魇的时候，一直装作不太会的样子，都只是在让我们不对他起疑，但伪装过了，疑点也就出来了。”

“一个没什么本事的人，哪里来那么大的胆子进魇，还主动留在那栋房子里检查，要是你，你会么？”

林白立马摇头：“才不要，我现在做鬼都挺怕鬼的。那他发现我们都不是人了，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谢舒夜反问：“这么大一个观，就他一个活人，他从一开始就发现有问题，还选择留下来，你说是为什么呢？”

“为了收我们？”林白问。

谢舒夜卷起报纸在掌心敲了敲：“还不算太笨。”

林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观主为什么一开始不拒绝他？”

谢舒夜眼风一偏，看得林白顿时又退了几步，未料，他却是笑了：“没有徐彦这样性格的人，时瑾如何会来？”

“哦……”林白晓得了，她暗暗偷看着谢舒夜，腹诽，原来是为了骗老婆，每一世都要来这么一出，观主也不嫌累，可折腾死我了，每一世都得演这么一出。

从编排到导演，自己是费心又出力，不能吓过了，也不能吓轻了，重了怕给时瑾吓没，轻了怕他不会去请人给自己看看，尤其是想让他主动找到谢舒夜还得费一番心，这就得去吓时瑾请来的那群大师了，这同时又是两个问题。

打幌子招摇撞骗的还好，要是懂点行道的，还真怕他们会把自己和小弟收了。

最重要的，做得要让谢舒夜满意才行。林白每到这时候就心力憔悴，觉得观主放着好端端的阎王殿不坐，就偏偏爱跑到人间来折腾，还得像模像样的抓自己人。

真是生活不易，鬼都出来展现十八般才艺。

见谢舒夜认真看报，林白开始有点担心自己哥哥，害怕徐彦会趁机下手，于是磨磨蹭蹭找了个话题，问谢舒夜：“时瑾不要紧了吧？”

谢舒夜翻看另一页，眼神上下一掠，随后搁下报纸，说道：“心情好很多了，等他睡醒了再问昨晚的事。”

林白又“哦”了声，拐弯抹角地问：“徐彦厉害吗？”

“在没有保证时瑾安全之前，徐彦不会动手，”谢舒夜看穿了她的心思，“林墨没事。”

林白还想问，但话还没出口，谢舒夜直接回答了她的问题：“人是他拉进来的，只要还有点良心，就不会白白搭进去一条命。”

徐彦不知道谢舒夜会不会伤害时瑾，所以没敢动手，他这会还想着人质在谢舒夜那里呢，跟在林墨后面硬生生瞅了半天，心思起了又放，楞是耽误了最好的动手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