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时瑾目光落在系在手腕的这串朱砂上,玫瑰似的殷红,衬地皮肤更白了。
谢舒夜要送他到门口,末了,两个人走到廊下的一处拐角,停住了脚步,今天来道观的人很少,敞开的朱漆大门里,稀稀落落走过几个斋客。
门内冷冷清清,门外,是嘈杂热闹的烟火气。
“不用送我,同学就在车站等我,”时瑾乖得像是在跟家长做临行前的招呼,“日落前一定回来。”
“嗯。”谢舒夜想摸摸他的头发,却是没动手。
“那我走了?”时瑾挥挥手,“白白。”
谢舒夜微微点头。
时瑾从廊下走出去,迎面遇到了几个道士,热情地打了招呼,青石板铺陈在他的脚下,不严实的接缝里冒出了青碧色的尖尖。
他走出道观,在交错的人影中,最后望进来一眼。
谢舒夜仍旧站在廊下,旁边逸出来的花枝挡住了他半边身影,他在层叠簇拥的花中和时瑾对视着,恰巧风过,时瑾的眼前晃了一片影子过去,叫人分不清是勾连的花枝,还是隐在后面的那道身影。
时瑾脚步一顿,忽然折返回来。
出门前行得慢,是为了赏景,不过这回是用跑得,为了见人。
谢舒夜眼中笑意融化,他看着时瑾从大门口朝自己飞奔而来,几乎是要撞进怀里。
“谢观主!”时瑾撞到他的胸膛上,冲劲虽大,但在谢舒夜拥护下,还是被稳稳当当地搂进怀里了。
“慢点。”谢舒夜怕他跑太快摔了。
时瑾两手交握着,环住谢舒夜的腰,那冰凉的衬衫摩挲着他的脸,熟悉的气味包裹住他,暖融融的,像刚褪去雪气的春日,暖中又捎带了点寒。
谢舒夜搂紧怀里的人,笑地温柔,时瑾的发丝蹭过他的脖颈,弄得人痒,心里却是酥的。
“再不去,同学要等急了。”他说。
时瑾头埋在他的颈窝里,闷了会气,说道:“那我这回真去了。”
谢舒夜好似听出来点别的意思,他笑地眉眼舒展:“不过去半天,这就舍不得了?”
时瑾没谈过恋爱,被说得臊得慌,立马擡起脸,小声又别扭地说了声“才没有”,说完也不留念了,调头跑开,踩着花影消失在门外。
谢舒夜目送着他离开道观,笑意未散,没过多久,走廊另一端小跑来一个女孩儿。
“他去哪里了?”林白疑惑,时瑾昨日看起来还丧丧的,要不然也不会想不开了,怎个今天就变得这么有活力了?心情好这么快吗?她不可置信地偷瞄了一眼观主。
难道……给老婆下蛊了?!
谢舒夜没说话,他静了片刻,缠绕在指尖温度逐渐冷了下来,他像是在斟酌什么,蜷起手指,低头看了看后,又合上掌心。
林白见他目色渐渐消沈,又忍不住问道:“他昨天刚出事,您就这么放心他一个人去了?”
枝上鸟鸣喧嚣,透着鲜活,谢舒夜始终没有接话。
手腕上的表针在滴滴答答走动着,又过了片刻,他视线微斜,从林白身上滑过去,望向了别处:“你跟着他,别让他发现了。”
谢舒夜话音落下的时候,时瑾刚搭上回家的车,他要先回家拿钱,再去市中心,全然不知自己身后跟了人。
为了送礼物给谢舒夜,他撒了一半的谎,去市中心的商场是真,和同学去是假,他能联系到的大学同学就那几个,他来之前挨个问过了,没一个有空,唯一有空的,还是个主动联系他的女同学。
时瑾怕自己会遇上什么麻烦事,思前想后还是算了,免得给人家徒增麻烦,尤其对方还是女孩子。
他就这样琢磨着纠结着,一路颤颤巍巍来到家里,跟小贼似的摸到家门口,打开家门,随后,门也不关了,就虚掩着轻悄悄溜进屋内,以防止打草惊蛇,还得想着自己一会要被抓到了能从这敞条缝的门逃走。
然而他一步三徘徊的在家里捯饬了半天,也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他简要收拾了一下需要的东西,又小心锁上门后,搭车去了市里。
公交车的车窗没关实,风刮在耳畔,呼呼作响,时瑾把包放下来,手机突然“叮咚”一声,他点开,发现是竟然是徐彦的消息:你在观里吗?
不在。时瑾回覆。
徐彦:旁边有人吗?
时瑾:没有。你和林墨出魇了?你还好吗?
徐彦:嗯。
再然后便没了下文。时瑾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