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意
时瑾后面压根没睡,他合了眼,眼前晃了日影过去,合着眼都能觉得刺眼。
他等谢舒夜走了,才从床上坐起来,捣腾起自己的小金库,把几张银行卡都摆在一块,再摸出钱包里零碎的几个籽。
六位数的银行卡密码保护两位数的资产,时瑾来来回回算了半天,发现四张卡搁在一起都凑不齐三个零。
好像有点穷。但他转念一想,不对,应该自信点,把好像去了。
于是,他趴在床上,思量着如何给谢舒夜买件像样的礼物。家里的柜子里其实还放了张银行卡,那里面是父母留下来的家底,只要不乱用,保他下半辈子是没多大问题了。
但是拿的条件也相当苛刻。他得回家一趟,既然是送礼物,还是先别让谢舒夜知道好,徐彦还没回来,那他就得自己回家一趟才行。
时瑾把手里的几枚硬币翻来覆去的数,最后才揣进兜里,下床洗漱去了。
吃早饭的时候,谢舒夜就坐在四方桌的对面,别的道长在专门的膳厅用斋,他们俩坐在单独的房间吃饭,因为徐彦和林墨都没有回来,所以这顿早饭就只有两个人。
四菜一粥。谢舒夜替时瑾盛粥,因刚洗过手,他的衬衫袖口是挽起来的,上面的立领也微微分开。
时瑾盯着他看,脑子里忽然浮出一个想法,他要送拿得出手,且显眼的东西。
谢舒夜注意到他的目光,将粥递给他:“下回有什么想吃的,跟我说就行。”
他以为是时瑾不喜欢吃这些,又说:“明天我再让人做别的,今天只当换个口味。”
“我吃什么都行,”时瑾说,“徐彦什么时候回来?”
谢舒夜:“他和林墨还没把事情处理完,那条巷子有点覆杂,可能还需要几天。”
“那巷子里死过很多人?”时瑾问。
谢舒夜:“那个巷子在八十年代的时候,是座坟场,后来改建了。”
“哦,”时瑾若有所思,“那我看见的覆印店老板也不是人吗?”
“你进的那家覆印店,确实已经关门很久了,”谢舒夜说,“包括你所见的丧葬品店,店主在几天前才办过葬礼,他的家人来观里上过香。”
“嗯。”时瑾吃完了粥,谢舒夜刚要给他再盛,动作忽然停住了。
时瑾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谢舒夜伸手碰到了他的脸,那双眼像是要把人罩在目光里似的。
“谢观主……”时瑾握着筷子的手倏然攥紧,低下头,脸不知怎么就热了。
他想到在车里的荒唐事,想到谢舒夜问得话,觉得自己没办法摸清这个男人的心思,回答地是不是操之过急了,他完全拿不准。
他的想法在这两秒里几经转换,最终沈淀下,他从来没有喜欢的人,更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男人。
在谨慎之馀,还生出点……小小的刺激。
而谢舒夜只是碰到他的脸,指腹轻轻一擦,揩去了他脸上的一粒饭,说道:“吃脸上来了。”
时瑾会错意,瞬间擡头,“啊”了声,覆又把头低得更厉害了,支支吾吾地不吭声了。
这不是想多了,是完全想到西伯利亚去了,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
谢舒夜看着他:“什么?”
“没,我什么也没说。”时瑾含含糊糊地应付,头恨不得坑到桌子底下去,绝对不让谢舒夜捕捉到一点蛛丝马迹。
“看来饭菜还算合胃口。”谢舒夜打破尴尬。
“嗯。”时瑾默默扒着碗里的粥,后面无论谢舒夜再说什么,他也不肯再擡头了。
他就这样格外沈默地吃了两碗粥,谢舒夜瞧着奇怪,问了几次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都被时瑾摇头否认了。
等吃完饭,时瑾觑得一个空当,准备说一下旁的事情,他刚准备开口,谢舒夜忽然问他:“一会有什么安排么?”他思虑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教时瑾点东西,点到即止。
“嗯,有,”时瑾说,“马上开学了,我和同学约了去玩,一个寒假没见,想在开学前聚聚。”
谢舒夜微颔首:“一个人去要紧吗?”
“不要紧,我们就在市中心的百货商场玩一玩,”时瑾说,“日落之前会回来的。”
谢舒夜不大放心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回自己房间取出来一条手链,红珠子串成一串,尾端是两根相交的红绳。
“朱砂。”他给时瑾戴上,“行之有效。哪里不舒服的话,就给我提前打电话,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