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彦又发来一条信息：一会藏好了，别叫人看见，谁来了都别出去。

时瑾回了个“？”过去，但很久都没有再收到徐彦的回覆。

又过了几分钟的样子，楼下服务员的声音传来：“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时瑾左右无事，探出头，去听楼下的声音。

“冰美式，谢谢。”客气的声音响起，再熟悉不过。

时瑾恍然回神，又惊又喜，谢舒夜也来这里了？他刚想下楼去找谢舒夜，忽然又想起，他和谢舒夜打电话不过十分钟前的事情……谢舒夜不是说自己在道观么。

十分钟……就算开车，也没办法从道观赶到这里吧。

他不过是冷静了一下，迅疾反应上来，谢舒夜打电话的时候是在骗他么？谢舒夜来这里，是要见什么很重要的人，所以才会骗他？

得不到答案，时瑾心里蓦然惆怅，刚踏出去的半只脚，又默不作声地收了回来。

很快，他又听见皮鞋踩过木板的声音，是有人在上楼。

时瑾忙得不敢再站在洗手间门口，赶紧钻进去藏起来，还特意拿了块告示牌挡在门口，假装这里有人打扫。

谢舒夜来到二楼，微驻足，随后挑了一扇靠窗的位置坐下。

没过多久，楼下又有声音传来：“我找人，谢先生。”

时瑾听着声音，大概能辨认出是徐彦。

“谢先生在二楼。”服务员回答。

“谢观主。”徐彦上楼，打了招呼。

“怎么没和林墨一起回道观？”谢舒夜客套地笑，“约我来这里是要说什么？”

徐彦坐在他对面，和之前一样，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谢观主怎么会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谢舒夜含笑，看着徐彦，并不说话。

窗外风更大了，水汽从窗户的缝中渗进来，忽然一道闪电炸开，惊得时瑾瑟缩了一下。

雷声过后，二楼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谢舒夜的手机发出叮咚一声响，打破了这份诡异。

是时瑾发来的信息，跟他说雨大，让他关好窗，别也着凉了。

谢舒夜过了片刻，回了个“嗯”。

时瑾藏在隔间，看着手机收到的消息，陷入了短暂的沈寂。他怔仲着，像着了魔，忽然不再藏着，而是轻悄悄地来到门口，想把他们的谈话听清楚些。

前面挡着的墙角，正好隔开了视野，却能让声音清晰地传来。

“谢观主的本事让我们这一行人都钦佩，”徐彦见对方始终不言语，笑着说，“从五年前开始，由您经手的事件，都能悄无声息地解决。”

谢舒夜微笑：“谬赞。”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这家店吗？”徐彦又说，“店面朝东，日升之处，根须为金，阳气盛。”

时瑾听着，觉得徐彦是话里有话，他们好似陷入了微妙的胶着之中，窗外雷声轰然，窗内却是沈寂一片。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今天来吗？”谢舒夜端起茶杯，喝了口，笑意温和，“老天赏雨，阴气重。”

徐彦到底是年轻，他逐渐有点沈不住气，盯住谢舒夜，冷声说：“你不是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谢舒夜回视他，依旧是笑。

“林白和林墨都不是人，对吧，”徐彦不跟他打哑谜，直截了当地说，“是鬼？又或者黑白无常？所谓的道观，不过是场假象，这个道观早在几百年前就衰败至今了，你用什么伪装了它？障眼法？你的道观里怕是没有一个活人吧，全是埋在这观下的亡魂。”

谢舒夜不答，慢条斯理地喝水。

“你既能用符，又能以正常人的身份在我们面前斡旋，想必鬼道修得挺深？”徐彦在笑，可他的声音却越发冷，和平日截然不同，“可歪魔邪道总归是歪魔邪道，你藏得再深，也掩盖不了你身上的鬼气，我祖上世世代代皆为天师，留仙骨为证，你以为你的雕虫小技能逃得过法眼？！”

“徐彦，你是不是魔障了？”谢舒夜直视他，面上笑意不减，“需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吗？”

徐彦不接话，继续说道：“你布局一步步靠近时瑾，是想要什么？他一个孩子，阳气还不够给你糟蹋的！”进道观两天，他能看出时瑾脸都白了不少，即便之前给了他护身符，也挡不住这道观阴气重。

徐彦原本伪装成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魄道士，是想寻得一个机会将这道观里的鬼都收了，然而谢舒夜却丝毫没给他机会，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会被他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