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里。”

贺良景脸色一白：“我不是这个意思，母亲——”

“你知道神的七情六欲为何会被剥离吗？”无墒道，“因为人站在平地，与站在高山之上，所看到的事物天差地别。与天同寿的强大的神，与弱小的人不同，神总有一日会发现，这个世界存在太多不合理的应该。但没了七情六欲的他们，则不会关心这一切。”

她说：“可魔还存留情感。所以即使我早已清楚魔界的命运、我的命运，也要告诉那些蔑视魔的，高天之外的祂们，只要魔还活着，总有一日会击溃他们所认为的既定。”

“这一切是我作为魔界域主而必须做出的挣扎，因此打开魔界裂缝，你可以失败，因为责任在我之身。”无墒看着他，道，“可是贺良景，你作为魔界的少主，需要继承我的意志。”

——你需要继承，无论何时何地，无论过去未来，无论成功失败，都不要向这般无望的命运妥协的意志，带着这样的决心，延续魔族的火苗，直至退无可退，回归虚无，思想消散。

无墒问他：“所以现在，为了那点对外族的怜悯，你还要打退堂鼓么？”

——

据修仙界史书记载，修仙界创立共长达三千余年，修仙界一千年，第一位飞升的人类修士衡熹真人迎接了三千年里最为残酷恐怖的雷劫，最后竟成功飞升。

不幸的是，雷劫劈开了乾明山镇压的魔界裂缝，魔物开始徐徐涌入，长泽派弟子倾派而出，除邪伏魔。

次年，魔界禁军统领允昊带领部分大军压境，五大门派为首，联合全修仙界合力对敌，人类以巨大的数量优势，与允昊所带领的军队缠斗近十年，而一位剑修的出现，打破了这般胶着。

这位剑修原系是已经飞升的衡熹真人座下真传，与如今的长泽派掌门师出同门，但这位剑修却不允许那时的人们在书上记录他的名字，后因打伤魔界的禁军统领，令其部队暂时撤退，时人便取称为‘剑圣’。

‘剑圣’横空出世一年后，魔界少主重新降临人界。

翌年，五大门派掌门与长老引魔界少主入伏魔阵，欲以伏魔阵为引，联手击败魔界少主，交战一周之久，却几近全军覆没，仅留几人存活。

短短十三年时间，人界死伤无数，哀鸿遍野，百里之内活人寥寥，世人再听不得魔一字，闻风丧胆。

此后，唯有‘剑圣’一人坐守魔界裂缝开启处，阻止新的魔物涌入人界。

“少主，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允昊龇牙咧嘴的将胸上的那道剑痕重新包扎，那个年轻的人类剑修不知什么来头，连手里的剑都不一般，这伤那么久了还没完全愈合。

贺良景顿了顿，收回了望向破败庙宇的目光，道：“……你的伤，对不起。”

允昊笑道：“与少主有何关系？是我看他年纪不大，又是人类，轻了敌。不过我也吃了很多人补身子，反而觉得比以前在魔界的时候更精神了。”

贺良景笑了下，没再解释，摸了摸肩膀上三晴的头羽，反而说：“你知道吗，我来过这里。”

“这里？寺庙？”允昊意外道，“少主难道还入* 乡随俗，来一小破庙求神拜佛？”

“不为求神拜佛，我只想买一样东西，然后住持送了我一串珠子。”贺良景踏入空无一人的寺庙，仿佛眼前还浮现出小沙弥听从师傅的话，递给自己佛珠的模样。

允昊说：“少主在人界待了五十多年，有些念旧倒也正常。”

“潭虚乡，我也曾去过。……很多地方，我都有印象。”

贺良景回想起阿淳抱着女儿死在自己面前的惨状，回想起那些繁华亦或质朴的城镇，莹莹如星火的天灯，人来人往的庙会，早晨时商贩的叫卖声，他所熟悉的一些人类。

“允昊，我们何时攻打神界？”

“域主说，封印虽然打开，但打开程度并不能让魔族大量离开魔界，所以还需要几年时间，待魔族全部撤离魔界，便可以着手攻打神界了。”允昊无奈道，“可惜那个打伤我的剑修现下守着魔界裂缝不让魔继续出来……少主，你不管管他吗？”

贺良景笑道：“你比他大几百岁，打不过他还不要脸的搬救兵。”他说，“我可是动手帮你杀了很多棘手的修士了，现下连个百岁不到的人类剑修都要我替你动手吗？”

允昊不服：“他的剑很邪门，而且那些掌门长老啊一两个上我肯定没问题啊，但那天八个人一起打我，这简直耍赖皮好不好？我成功溜走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又愤愤不平道：“这就算了，上次三十多个人还要将少主你引入什么狗屁伏魔阵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