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的胡话,没了你,现如今的人界,谁来对抗允——”他顿了顿,深吸口气,“谁来对抗其余的魔?”
顾玉说:“如果能把你拐跑,那我认为自己为人类也已经做的够多了。”
“你说话很有意思。”
“我很认真。”顾玉道,“不过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我,所以才说的。”
贺良景看着他的脸,恍惚间看到了两人第一次在乾明山见面时的顾玉,不禁笑了笑。
顾玉抿抿唇:“为什么笑?”
“我在想,这么多年,我是不是有一句话还没有对你说。”贺良景温柔道,“……我爱你,顾玉。”
顾玉愣了下,贺良景接着道:“如果你能接下我四十招,我便跟你走。”
顾玉闻言整个人呆住了,不可置信道:“真的吗?”
贺良景随手挽了个枪花,轻轻笑道:“嗯。”
顾玉沉浸在这样突如其来的惊喜之中,他拼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甚至以燃烧寿命为代价,他想要贺良景兑现这个美梦一般的承诺。
他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专心对待贺良景的招式,贺良景也毫不留情,每一招都至他于死地,以至于在接下第三十九招的时候,他的手甚至不住的细微颤抖,可脑海在这生死交战时,竟然开始回溯以往的时光。
直到贺良景并没有避开玦徵的锋芒,而是任它穿过自己的胸膛。
顾玉才从未至的美梦中彻底惊醒。
他惶恐抬头,看向被玦徵整个穿过身体的贺良景,仿佛被伤的是自己,面色苍白的退后两步,无措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以为你会躲开,可是……我没有……”
贺良景握住顾玉的手,不准他后退,咬着牙一步步走向顾玉,任由这把由他锻造的剑穿过自己。
顾玉慌遽的不知所措起来:“你干什么?贺良景!”
“……”贺良景因疼痛而紧蹙眉头,吐出一大口血,喘着粗气,“……原来,万年玄晶……打造的剑,咳……这样疼。”
“你别说话了!”顾玉回过神,怒道,“我现在就带你回去治疗——”
贺良景伸出双手,轻轻拥住顾玉,扯了扯嘴角:“傻子……所有人,都想让我死,只有……你要救我。”他歪头靠在顾玉肩上,“好疼,好疼啊……顾玉。”
时隔已久投入贺良景的怀抱,顾玉不免红了眼眶,他哽咽道,“我会救你的,别怕,我会救你的,我带你回你那儿去。”他抓紧贺良景的衣服,“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顾玉……除我之后,人间不会再有魔了。”
顾玉怔怔道:“你说什么?”
贺良景感觉整个人被冻在冰雪里,又像被万箭穿心而过,他要等血从身体里流尽,让万年玄晶打造出的剑,成为献祭自己的器具。
他抱住顾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双手结印,嘴中轻念出法诀,脚下流下的血顿时被控制般,交织成一张诡谲的阵法。
等顾玉察觉到贺良景的意图后,一切都来不及了。
献祭的阵法抽干了贺良景全身的血液,玦徵在他的身体里吞噬他的灵力,顾玉抬起头,天上不知何时升起一块铜镜,铜镜像平静的巨大海面,从中映照着他镇守多年的魔界裂缝。
“为什么?!为什么?!”顾玉想要离开贺良景的怀抱,崩溃道,“我才是人类,要死也是我死,你算什么?!”他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贺良景,这是我的责任啊,贺良景……你明明是这样和我说的啊……”
“……”
贺良景闭上双眼,顾玉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三百多年的时光却在他眼前一遍遍重演。他想,这实在是这么多年里,看过的最糟糕的话本了,而他是糟糕的话本里,最糟糕的主角。
“顾玉,最后留你一人。”贺良景轻声说,“……不要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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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昏黄的火光中,贺良景重新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那座高大的雕像。
顾玉在自己死后,在北荒冰原雕刻了一座贺良景的石塑。听起来有些让他发笑,因为他并不值得立像被人供奉,即使供奉者只有顾玉一人。
他沉默不语站立良久,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掌心,突然弯腰吐了起来。
那些血腥残忍的画面,像幽灵一样盘旋,他血液凝固般浑身不住发抖,几乎要将五脏六腑全都呕吐出来才舒服。
没错,他杀了人,他杀了很多人,他以魔界少主的身份,放任那些魔挖开孕妇的肚子,折掉小孩的四肢,他做了好多好多称得上丧尽天良之事。
却又在最后,卑鄙的背叛了他的族人。
他小时总是会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