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擦过巨蛇利牙，贺良景还有闲心思调侃：“你牙口不错。”

贺良景处理完巨蛇后立马前去支援顾玉, 只见顾玉斜挑无墒臂下空门，剑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来。无墒似乎失了章法, 出招朴拙得像孩童, 却精准卡住顾玉的剑不让他前进分毫。她正要发力，忽然反跳旋身——贺良景的刀正欲劈砍，离她身体只距一瞬。

“倒是师徒同心。”无墒在贺良景对顾玉的称呼中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可惜你拜一个凡人为师，他什么也教不了。”

贺良景转腕, 刀顺势突进, 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我本也不需要别人教我什么。”

剑光扫过无墒腰腹，她瞳孔骤缩, 枪杆一转，神色陡然暴烈, 这一剑竟在她分神之际, 在她腹部留下一道深且长的剑伤，她都不记得上一次这样程度的伤是哪个神造成的了, 以至于无墒回忆起过往，被高天之上的满座神仙围攻来的场面。

“好, 好的很。”

暴雨中忽然亮起血色枪影, 贺良景的重影发出突然的哀鸣，他神色一凝，知道这是母亲动怒了, 警惕道：“师尊小心！”

顾玉剑尖点地腾空，无数枪影击落中，无墒已不知道何时劈到面门，顾玉仰面下腰，枪尖贴着他的鼻尖驶过，最后一转方向直接打向顾玉胸口，顾玉受此重击踉跄落地，喉间腥甜翻涌。他仿佛感觉到肋骨折断的尖端像要刺破身体，无墒不待他喘息，可被贺良景抬刀截住，两把兵器相撞时爆出连串火星。

重影震开对方的同时，贺良景与无墒恰好对视，他看着熟悉的脸庞，手上的动作不禁慢了一秒，无墒的掌力已趁此时打在他的胸膛，这一掌丝毫没有留情，魔气灌入贺良景全身经络，将他整个人由空中击落在地，贺良景感觉全身骨骼都要裂开了，痛疼中凭借战斗直觉借势后掠，刀刃在泥地上划出三丈长痕。

“良景，这可不是在魔界时本尊与你切磋的时候了。”无墒血红的双瞳冷漠至极，单手起诀，竟唤出一条黑红的长鞭，她甩动长鞭，长鞭宛若游蛇冲向贺良景，将他紧紧捆住不得动弹，而接下来朝往贺良景的攻击更是狠厉。

顾玉见状眼瞳猛缩，几乎用尽了最快的速度挡在了贺良景面前，他黑色的瞳孔映着漫天暴雨和无墒即将到来的枪尖，只见无墒招式略微变动，她冷笑道：“小子，我很讨厌你的眼睛。”

顾玉在剧痛袭来的瞬间翻转剑柄挡住无墒接下来的袭击，剑身如镜，映出他流血的眼睛，魔气像锋利的碎渣，似乎要将他的眼睛搅碎才罢休，顾玉的手不禁微颤，世界仿佛坍缩成斑斓的色块，他口中无法忍受的发出痛吟。

“无墒！！！”贺良景第一次发出这般怒吼，可这条长鞭像天生就用来克制他般，贺良景一时间竟无法挣脱。

“我没事，别担心。”顾玉的剑第一次偏离要害，刺穿了无墒的衣摆。蚕丝裂帛声里，他听见自己眼珠融化的黏腻声响，暴雨突然变得滚烫，他分不清究竟是雨还是自己流出的血。

不远处忽然传来厉声哭嚎，在嘈杂的雨幕中竟也堪称震耳欲聋，连无墒都顿住了动作，她抬头往声音的方向望去，不知从哪儿冒出的数万只冤魂恶鬼，黑压压的一片遮挡住了头顶的整片天空。

“……”无墒脸色一沉，她知道有个人类向她讨要的回报是为他分担起死回生的代价，但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给她添麻烦。

它们贪婪又急迫的寻找着无墒的身影，直到闻到了熟悉的气味，一窝蜂的冲向了无墒。

贺良景也看到了这些数量庞大的恶鬼，但他没想到的是，这其中会有允昊。

“……允昊？”贺良景愣住了，“怎么会……”

允昊的灵魂因怨念不肯前往地府轮回，滞留人间太久，显然已经失了神智，他面容狰狞的扑向无墒，像是得到了久违的甘露与大餐。

无墒当然也发现了允昊，这位曾经忠诚勇敢的禁军统领，如今却只能沦为可怜的恶鬼，连自己是谁都不会记得。

“这就是……你的下场吗。”无墒看着那蝗虫压境般的恶鬼，里面不乏有无墒熟悉的脸。

它们一个接着一个扑向无墒，想要争夺她身上的灵气或者肉块，总要分食一口才够圆满，往日处理它们并不算什么难事，可现下即使一秒的分神，也会被顾玉和贺良景抓住破绽。

天空中封印的魔眼的冰层忽然开始松动融化，无墒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在她应付那群恶鬼时，脚下不知何时起了剑阵。

她闪身躲避，顾玉却出现在她身后，无墒知他只能用灵力感知自己，行动自然会有迟缓，心道来的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