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敛低下头，攥着衣袖抿嘴不言。

贺良景叹了口气，干脆蹲下身抬头看向舒敛的脸：“对不起，师兄没有保护好你们。”

“没有，没有的……是我没用，是我……”舒敛的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他捂住脸，终于忍不住哭噎道，“师兄，哥哥死了，大长老也死了，他们都不在了呜呜呜呜……”

舒敛一向沉稳，长那么大贺良景从没见过他流泪，如今却哭成了泪人，贺良景不禁也红了眼眶，轻声道：“钟连寅和我说了，至少掌门替我们手刃了仇人——”

“可他们再也回不来了，师兄。”舒敛哽咽道，“我再也没有哥哥了……”

贺良景握紧拳头，他咬紧下唇，低下头蹙眉看着脚下的地面，不知怎样才能把眼中的眼泪逼回去，他说：“……对不起。”贺良景张开双臂抱住舒敛，“如今的长泽派，我也很想很想留下来陪师尊和你，但我还有不得不完成的事。舒敛，答应我，一定要照看好师尊，让他不要做傻事。”

“师兄……”

“告诉顾玉，我一定会回来的。”贺良景抹掉舒敛脸庞的泪，“让他在长泽派等我。”

据钟连寅说，谢玄易为了杀死允迢，自己也险些命丧黄泉，如果不是他就在现场能够及时医治，但凡晚几分钟，谢玄易都救不回来。如今还依旧在昏迷中。

现下长泽派可谓青黄不接，断了右手的周裁不便代表门派对外出席，只有褚恩铭方为代劳，而钟连寅则带领其余药修负责长泽派一大帮伤员。

贺良景道：“既然如此，我去找秦云峤。”

“你去找秦云峤干什么？”

“待三天后魔族全部撤退完毕，我会让他为我护法，用……无墒的灵丹作为引子，彻底关闭魔界裂缝。”

钟连寅不大确定道：“魔族……会愿意听你的命令撤退吗？”

“不听也得听。”贺良景的血瞳望向床上躺着的顾玉，漠然道，“否则，只能一个个请回去了。”

钟连寅打了个寒颤。

“那顾玉怎么办？他醒来要是看不到你会发疯的。”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

贺良景闻言倒有些关切：“师尊他的眼睛……还能看见吗？”

钟连寅这才想起顾玉的眼睛被无墒弄瞎了，反复斟酌道：“顾玉眼睛的伤口，显然是魔界域主有意而为之，恐怕……”

贺良景手指抽动了下，嗓音发紧道：“也就是说，没办法医治了？”

“这个……天下之大，总归会有法子的。我尽力而为吧。”钟连寅叹气道，“但你也不用太忧心了，修士没了眼睛也可以用灵力去感知，并不是没了视力就睁眼瞎了，至少能感知到大概的轮廓，何况是顾玉这样的修为，只要不遇上过于强大的敌人，是绝不会影响行动的。”

贺良景没说话。

“你……真的要去魔界吗？”钟连寅道，“何时回来？我怕顾玉等太久，会那个——”他指了指脑袋，有些头疼。

贺良景抿了抿唇，是与方才同舒敛完全不一样的说法：“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回来。”

“这……”

“我给顾玉留了一封信，告诉他最多三百年，我就会回长泽派找他。”贺良景低声道，“但其实，我心里没把握。”

钟连寅急了：“那你这样，顾玉不更得疯了吗？”他灵机一动，“干脆你带他一起去魔界啊！比起一个人待在人界，他肯定更乐意和你待在一起——”

“如果我失败了，不仅我会消失，整个魔界没了无墒灵力的支撑，很快也会被天倾吞噬。”贺良景摇头，“即使我成功拯救了魔界，我也极大可能没命活着走出虚无。这样留顾玉在魔界待着，有什么意义？”

“可……”

“顾玉剑心剑骨，是极难入魔的体质，不是魔无法从人界来到魔界，何况……”贺良景顿了顿，何况顾玉是这个世界的中心点，一个本应该成为武神的人成为了魔修，怎么看这个世界都会因为顾玉的这个结局走向毁灭的感觉。

“何况什么？”

“没什么。”贺良景摇头，“我去找秦云峤了，师尊日后劳烦长老多多包容。”

他去武当派寻找秦云峤时，他的亲传弟子告诉他现下掌门并不在武当派内，似乎是去了故处。

贺良景看着秦云峤这名亲传的脸庞，总觉得有些熟悉，半晌才记起她是那届试修大会武修的魁首。

那些日子明明只是几年前的事，贺良景却觉得有些恍若隔世。

“……故处是？”

这位未来极有可能是下一代武当派掌门的女修道：“白客卿的衣冠冢所在之处。”

贺良景依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