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一向光风霁月的孟太子表示,怎么觉得有点昧良心呢?
然而,等李瀚闭着眼睛一口干完了那盏茶之后,国师大人的忧虑便又转换了新的方向,即从道不道德的层面升级到论一盅煮坏了的茶究竟能不能毒死人?
总之,李瀚视死如归的豪情到底换来了国师大人的几分好感。国师大人不再冷情冷状,而是坐了下来,当真与他闲话家常了几句。
“圣上娶妻了没?”
“国事繁忙,还未及娶妻。”
“哦,那可得抓紧着点儿,毕竟国祚的延续也十分重要,圣上还是早立皇后为宜!”
李瀚诺诺称是,“朝臣们也是这么劝朕的,是朕任性了。”
孟子煊点头,“圣上有此觉悟,自然是万民之福。那么,圣上有孩子了么?”
李瀚:……
话题虽然私人了些,然而正因如此,才更显得关系非同一般。匡复社稷的功勋实在太过显著,以至于李瀚对于这位国师大人,始终无法报以正常的心态来看待。在他的心目中,国师大人无论做什么,都是有理可循的。深居简出,闭门谢客,这都很正常,完全符合国师大人运筹帷幄的高人形象。至于为人冷淡疏离了些,这也没什么,原本他们的交谊也不多,将来熟识了,自然便能亲近起来。而况,这位国师大人也并非十分冷漠,他还愿意关心他的婚姻及子嗣问题,这就足以证明,他们将来完全有可能发展成为莫逆之交。
怀着对于未来关系的美好设想,李瀚觉得很有必要,也向国师大人展示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毕竟唯有势均力敌的友谊,才能走得长远。
于是,他向国师大人提出了一个在内心斟酌了许久的提议。
“这几日,小王目睹圣君征战,真是长了不少的见识。妖族将士果然十分骁勇,化出原型时更是力量倍增,令我等叹为观止。然而,小王亦有一不成熟的见解,冒昧提出来,还请国师大人勿要介怀。”
孟子煊客气道:“圣上但说无妨!”
李瀚谦逊颔首,“据小王近日来的观察,妖族将士,固然是勇猛至极,然而其所擅长的,多为撕咬碰撞,如此,虽亦可克敌制胜,然自身也难免有所损伤。反观我人族的捉妖师,其在力量与速度方面,自不可与妖族将士相提并论,然所擅者,是为驱符定魄,布阵设伏,手中法器,亦是千变万化,未必不可以一击制敌。依小王之见,何不令两族士兵共同操练,互相结* 契,取长补短,以达事半功倍之效。”
说实在的,这个计策不可谓不妙,实在是他的得意之作。李瀚琢磨了许久,觉得切实可行,这才斗胆提了出来。然而,心内依然十分忐忑,毕竟国师大人智计无双,能谋常人所不能谋。倘若自己的计划有所疏漏,岂不是令他耻笑。
果然,国师大人听完沉默良久,眉头微蹙,似乎欲言又止。然而,最终却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淡然地表示,“此事事关妖族将士的尊严体面,在下实不敢冒然许诺圣上,请圣上宽待数日,待在下禀明圣君,与诸位大臣商议过后,再回禀圣上不迟。”
这便是惯常的回绝之语了,国师大人言语虽客气,然而表情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李瀚似乎从他高冷的神情里窥探出了一丝轻蔑,顿觉信心大挫,“是了,终究还是我太欠考虑,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妖族将士怎么可能会同意被人当成坐骑,骑在天上飞来飞去。”
李瀚离开时,心情依旧沮丧,国师大人提出送他,李瀚拱手请他留步,他便果然留步,不再多送了。
这种客气的疏离,越发使李瀚觉得,想要结交国师大人,恐怕并非易事。
其实堂堂国师大人,心思未必就一定光明磊落。关于李瀚的提议,国师大人考虑之后,觉得其实十分可行。妖族的面子固然重要,然而为了三界的和平安宁,被人暂时当成坐骑骑一骑,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而他之所以没有立即答应李瀚的提议,而是预备再拖延个一两天,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不想看到李瀚太过得意。这样小小的心思,不好叫外人知道,国师大人隐藏得很好,假借妖族的名义,挫一挫这位年轻帝王的锐气,好叫他知道,上神的妻子并不可随意觊觎。当年他抱着变作狐形的自己,在马车里说的那些要娶小月作王妃的混账话,他至今想来,仍觉气愤得很。
不过,此时此刻,在小月虎视眈眈地注视下,他忽然备感心虚,彷佛自己那些刻意隐藏的心思,都已被她窥破了一般。
不管了,孟子煊下定决心,倘若小月提及此事,他可以立刻马上表示赞同,并且承诺将亲自前往军中进行一番关于大我与小我的激情五千字演讲,以洗清自己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