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这秘密若不告诉他,就当真是同我一道殒灭了,倒不如说与他听,或许他造化大,能活着走出这地牢。如此,这三界,便将因自己的这个秘密,再次天翻地覆。而那心魔,也将因这秘密,永世不得超生。
“好,我告诉你”,钟无羡道,“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孟子煊问。
“我要你答应我,若你能活着走出这里,你一定要想办法杀死心魔,替我报仇!”
孟子煊看着钟无羡,他已然虚弱至极,可那一双眼睛,却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显得异常的命亮。那瞳孔里燃烧的,是赤裸裸的复仇的烈焰。
一个极度渴望成功的人,自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愿意死去的人。心魔将他折磨致死,他又怎会不恨!
孟子煊道:“我本来就要杀他。心魔不除,天下难安!”
“不”,钟无羡愈发地激动了起来。束缚着他的锁链,也因着他身体的扭动,而发出尤为刺耳的声音。他紧紧盯着孟子煊,声嘶力竭地道:“我要你答应我,一定要杀了他。不单要杀他,且要让他死得痛苦,死得不堪。我要他以我比狼狈一百倍的方式死掉。孟太子,你能答应我吗?你答应我,我就把你秘密告诉你。”
孟子煊并不擅长杀人,也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让心魔死得比他凄惨一百倍。可他很想知道那个秘密,于是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钟无羡终于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镶嵌在那样一张骷髅般的脸上,竟愈发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孟子煊却不能不直视着他的脸,以保证自己一字不落地将他的话听清楚了。
地牢里很安静,一丝风也没有。钟无羡的声音也很轻,甚而因为过于虚弱,几度停下来喘气。可孟子煊身上却不自觉溢出了汗。待听得钟无羡把话说完,孟子煊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他想,怪道心魔要杀钟无羡,这秘密不管是被谁知道了,心魔都非杀他不可。
“如今,你已然知道了。”钟无羡道,“怎么样,孟太子。知道三界最大的密辛,是怎样一种滋味啊?”
孟子煊答不上来。如负山岳,如临深溪,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孟子煊此时唯能想到的是,或许心魔当真是不打算放过他了,否则,以心魔的谨慎,又怎会放任他与这钟无羡待上整整一个晚上。
“啊,你这秘密,或许才是我真正的催命符啊!”孟子煊叹道。
钟无羡也笑,“怎么,孟太子如今真是怕了。你不是扬言要诛杀心魔的吗?我如今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你答应我的事,可千万不要食言。”
孟子煊苦笑,“我自当尽力!”
“好”,钟无羡忽而扬声喝了一句,他原本已是油尽灯枯,这会儿忽然提高了嗓门说话,倒令孟子煊惊了一惊。钟无羡看着孟子煊,那双干枯的眼睛里盛满了不甘与愤恨,他说,“孟子煊,我钟二此生从未祝福过任何人。可这回,我祝你成功。倘若这天下,定要有一人成为天下共主,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孟子煊不解,“为何不是钟离亭?”可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这问题,着实问得愚蠢。
钟无羡却不以为怪,反倒笑着道:“钟离亭是我一生的对手,即便我输了,也不希望是他赢。”
孟子煊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实上,他对那天下共主的地位,简直半点兴趣都没有。可是,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又何必事事挑破,徒增人家的不快呢?”
这斗室中的光线忽地变得明亮,原来是钟无羡身上的荧光忽然剧烈闪烁起来。孟子煊直觉不妙,便见钟无羡竟然大口大口呕起血来。
孟子煊惊诧不已,忙忙伸手去替他擦拭脸上血迹。钟无羡却避开了他,道:“你别碰我,那些东西会吃人,小心他们缠上了你!”
他的声音已然虚弱至极,或许是因为太过于瘦削,在呕出几口血后,便不再呕血。只是那身上的绿光,也渐渐熄灭了。
钟无羡眼中的光也在暗淡,他看着孟子煊,又似是看向了遥远的过去,嘴里喃喃地道:“真想不到,我此生最后见到的人,竟然会是你。我一度以为,自己能够战胜你。他们都说,青丘太子,风华无双,我不信,我想赢你。”
孟子煊也同样看着他,只是心中慕名涌上的酸楚使他的声音几乎有些颤抖。他道:“六千年前,宗门大会上,你不是已经赢过我了吗?”
钟无羡却道:“不,不,那一回,是你受伤在先。趁人之危,胜之不武,咱们俩还没有真真正正打过一场。”
如今,再说这个,其实无益。孟子煊对于胜败,从来并不十分在乎。可人与人的信念,终究十分不同。你不在意的,或许恰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