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流声终于抬眸看他,那里又是夏延熟悉的难过。
“……你为什么,总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呢?”
你有什么值得难过的,邢流声。失恋的又不是你,当年被拒绝的也不是你,会爱而不得的更不是你。
“我们是朋友吗?”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包括夏延自己。
他们的关系到底应该怎么定义呢?
是朋友又不是朋友,是恋人又不是恋人,最后两番纠缠,不伦不类。
邢流声将下唇咬出了血:“我们……”
“邢流声。”夏延温声打断他。
“有些人是一辈子都不能做朋友的。”
恰如他们。
无论邢流声到底变没变,自己又变成什么样子。七年之痒略过了他,第八年他还是会爱上对方。
夏延终于明白。
除非他见到一座更高的山。
但珠穆朗玛峰已出现在他的年少。
第41章 三年前 他终于和十八岁的自己重叠了。……
夏延并不想用“不欢而散”来形容他们天台上的交谈, 即便事实如此。
他只记得最后,在他说完“不能成为朋友”以后,邢流声身躯一颤, 旋即呆呆地站在那里神游, 目光涣散到像去了另一个世界。
夏延等不下他的回答,所以选择了离开。
虽然没有把一切说明, 但也算将自己知道他是燕先生这件事做了摊牌, 夏延并不后悔,可后续该如何发展,他也没有头绪。
邢流声自那天以后跟消失了一样。
夏延在酒店多等了他一天, 前者没有出现, 所以他从酒店退房回了家, 邢流声依旧没有消息, 至于他和燕先生的聊天对框, 也静止在了那一天。
他们仿佛达成一种诡异的默契, 认为绝口不提就可以维持薄如蝉翼的关系。
也可能是真的不知道未来何去何从。
夏延在家住了一周多, 夏林和徐秀遥听说剧组的事后, 发现他没什么异样也就没说什么。
他每天睡醒吃饭、码字做饭然后继续码字睡觉,重复这样的生活好像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没有燕先生听他旺盛的分享欲。
只是偶尔会想起邢流声。
每当他晚上卡文的时候, 手指敲不出汉字, 夏延就会摸一摸手边装糖皮的铁罐,然后思绪跑到好多年前的夏天,又跑回现在,来来回回地穿梭,让他彻底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有一天晚上夏延发了狠,举起那两个铁罐就要一起扔掉, 结果手顿在半途,又只能把不小心掉进去的那个捡起来擦净。
就好像他在邢流声的聊天界面里,删删减减了许多话。
包括但不限于:“你在忙吗?”
“你有什么想法?”
“我们谈谈吧。”
当然一个字也发不出去。
直到有一天半夜,夏延躺在床上捧着手机,依旧在那里反复斟酌,打完又删,删完再打。
终于他停下来开始认真思考,不知多少时间后的空档,他发现聊天界面的上方,始终是“对方正在输入…”而不是他给邢流声的备注。
夏延当时愣在那里,看到它一直持续到凌晨四点。
那时候天都破晓,窗户边透过帘儿的缝隙溜来一缕,光跳上他酸涩的眼睛,刺得他生疼。
总要有人开口的。夏延一直都明白。
只是他们好像莫比乌斯环上的两只蚂蚁,无论怎么走都是一面循环,疑似暧昧、坦白然后冷战,下一个就该分道扬镳。
只是这一次,夏延不知道还是不是八年。
邢流声和他好像是同样的心情,夏延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这样荒谬地觉得,却又疑惑对方舍不得的是朋友还是那疑似的爱人。
其实天平早已倾斜。
早晨六点,夏延终于如梦初醒地揉了揉眼睛,扭头看床头日历被红圈勾起的日子,那是邢流声按计划杀青的日子,是一周以后,也是夏延给自己新定的离开辽城的日期。
【谈谈吧。】他终于发道。
-
邢流声只回了他一声好,然后再也没有消息。
当天晚上,夏延收到了一个陌生电话,那时他正在卧室,在窗前盯着两个糖罐出神。
ip显示地是京都,他知道这会是邢流声,但当他接起来的时候,耳边传来的是一道女声。
霍予安先温声问了他是不是夏延。
嗓子眼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了回去,夏延松开了攥紧大腿的手,不再管上面被自己掐出的淤青。
他眨了眨眼,干巴巴道:“怎么是你?”
他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