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五颜六色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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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这样的次数太多了，邢流声也不记得有多少。

只是越来越能感受到夏延对他好像换了一副心思，毕竟有人的喜欢实在灼热，像是冬日火把，想不清楚都难。

但邢流声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喜欢上对方的。

只记得有一天体育课，夏天很热，他们刚跑完一千米，夏延大汗淋漓地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邢流声递给他了一瓶水和一根苹果味的棒棒糖。夏延似乎对此有些意外，看着那糖还怔了一秒。

“那时候，我以为你喜欢。”

“我喜欢。”夏延马上回他的解释。

确认了，夏延确实喜欢苹果味的棒棒糖，难怪总给自己买。邢流声默默记下。

夏延调整好呼吸在他身边坐下，将那剩了半瓶的水捏得吱吱作响，邢流声知道他有话要说，就一直安静等着。

“那什么，嗯，就是你看你每天收这么多情书，我就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到底什么姑娘能入你眼啊——就是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整段话被夏延说得飞快。

邢流声直言：“不知道。”

夏延语塞：“……那你就，呃，没有喜欢过人吗？”

他不说话。

夏延遂焦急解释，就差用手不断比划：“就是会吃醋，会心跳加速，会不自觉关心对方，会记得对方喜好，想尽一切办法对对方好的那种。”

“……”邢流声看了他一眼，垂眸撒谎，“没有。”

肉眼可见的失落盖上了夏延，邢流声突然有点后悔，只听前者继续不死心地闷声问道：“那你喜欢的人要是很难过的话，你最想做些什么呢？”

邢流声的脑海里开始回想见过的那么多强装开心的夏延，一句话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想拥抱他。”

但他忍住了蠢蠢欲动的手。

夏延顿时更泄气，像是霜打的茄子，装没事人一样哈哈笑了一声，调侃他：“你还挺纯爱的。”

很快，他就胡扯一个理由走了。

邢流声的手还撑在人工草坪上，侧身去看夏延迎光的背影，裤子口袋里还有夏延今早送他的糖。

从那时起，他开始意识到喜欢。

但这是错误的，不应该存在且不被人看好与理解的。

更主要的是。

十七岁的邢流声在密不透风的东宅里看向外面，这幢房子里的每个人都不爱笑，只有宅子外偶尔走过说笑的一家人，或者活泼开朗的情侣，他们在光下，明媚又幸福。

夏延喜欢上他，就只能做一辈子的地下爱人。

所以十八岁的邢流声想，如果不能一起走到余生尽头，那么长痛不如短痛。

他的喜欢在阴沟角落里，见不得光，夏延值得更好的。

而邢流声也不认为自己会很长情，他知道毕业后他们一定不能再见——既然连见面都不行，怎么可能喜欢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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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又栽了。

他蓄谋已久想和夏延和好，结果阴差阳错再次喜欢了对方。

喝醉表白的那天，他其实半途就被冷风吹醒，知道自己还有机会补救，可以跟夏延说一切是输了一场游戏。

但他看着天上璀璨的繁星，突然喉结滚动，将话打了出去：【我们试试吧。】

他完美的人生几乎没有出过什么错误，二十五岁的人破天荒想要叛逆一次。

既然不配得到幸福，那就偷个一时片刻。

然后在二十六岁的今天撞个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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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闪回的画面全都停止，他的走马灯似乎结束了。

邢流声在冰天雪地里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抬头看见那只狐狸在稍远处的雪地中间。

狐狸看着他，远远的不敢靠近，邢流声半伸着手，也不敢过去。

狐狸似乎很冷，将蓬松的尾巴垫在脚下，一边看他一边团成一团。

邢流声不自觉往前跪爬两步，正要开口，就听见几道声疾厉色的质问嘈杂。

似乎是母亲，邢流声回头看了一眼天，但他还没听清，那些声音就消失不见了。

邢流声等了一会儿，随后又缓慢看向雪地里的狐狸。

“你为什么不离开？”他问。

狐狸不说话，只扭头看他。

邢流声在片刻后才想起这是自己的幻境。

所以不是夏延不想离开，是他不想离开夏延。

意识到一切的青年在雪山上发出一声低笑，被随即而来的暴雪尽数覆盖。

跟夏延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其实还是假的。

到现在，他连自己都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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