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我不是。”
可他也不明白自己凭什么说不是。
通讯录里还有一个备注为“表姐”的人,但邢流声已经没有勇气再打出去,难怪父亲不接他的电话,难怪他会一个人站在巴黎的街。
眼前的亚洲女人并没有离开,听不懂汉语的她继续急切地用英语问道:
“你还好吗?”
邢流声木然点头。
“那你的家人要来接你回家了吗?”
我已经没有家了。
邢流声心中瞬间接道,但面上依旧木然点头,后面再说了什么,他已经没有清楚意识,直到亚洲女人彻底离开这里。
邢流声在继续漫无目的的旅程里,想起来自己是个被人造刻画的“好人”。
所以自己失忆算不算一种惩罚?
惩罚他的不孝,惩罚他的虚伪。
邢流声想起他好像有个很喜欢的人。
但对方也不在这里,所以……应该也是自己混蛋,丢下了对方,又或者是对方发现了自己的虚伪,所以毅然决然地离开。
邢流声希望是后者。
因为这样,那个人就不会特别痛苦。
主动放弃总比被迫接受要好些吧,邢流声想。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他已经走到了塞纳河。
秋季的塞纳河岸风并不强劲,一股股吹过邢流声的发丝。额前碎发扬起,给锋利骨感的五官添了两分野性,但人却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感,眼睛正逐渐失焦。
——你怎么还不去死。
母亲的话又一次萦绕起来。
邢流声抬起右手,在自己眼前晃了又晃,目光又开始茫然,好像他所举起的不是自己的手,灵魂所在也不是自己的身体。
不应该是这样的。
昏昏沉沉的脑袋开始隐隐作痛,邢流声迫切地甩了两下,结果眼前发黑,身子也踉跄地后退两步。
为了防止自己忽然倒下,邢流声扶上一旁的路灯,双眉紧拧,浑身发抖。
“邢流声。”
他一怔,抬起头来。
那是一道很温柔的男声,嗓音清冽。
“你这是在发呆吗?”
谁在说话,是在叫我吗?
邢流声不自觉站起,即使眼前没人,也要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他好像抵抗不了这个人。
但很快,一道突如其来的女声顶替了它。
“等——attendez une minute!”一声短促的汉字未尽,便是接了很长一串法语,来人略带慌张地跑到邢流声身后,戴好的灰色围脖也已经散开。
她似乎喊了很多遍,邢流声才听到声响,不明所以地回过头去。
小姑娘有些慌张,对着他不断比划,嘴里时而是听不懂的法语,时而是蹩脚的英文。
邢流声黯然无光的眸子扫到了她身侧布包,被上面只有两个字的毛毡挂饰微微震荡了麻木不仁的心神。
小姑娘见自己讲得口干舌燥,对方不仅没有反应,反而一直盯着自己的挂件看,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将它拽下来拿到邢流声面前,迟疑片刻,才选择用汉语尝试道:“这是‘风禾’,是我最喜欢的网文作家。”
“你对他感兴趣吗?”
半晌后,邢流声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小姑娘见状松了口气,对方能听懂汉语让她轻松不少。
“你要不要往我这边过来一点?”她指了指塞纳河,“你离它太近了,我有些不敢过去。”
闻言,邢流声这才侧身回首,发现自己只要再走两步一跃,就可以坠入河底。
他正要往回走,脸上传来丝丝凉意,邢流声抬手用指尖轻轻一碰,果然摸到一行快被风干的清泪。
青年愕然一秒,随后明白了对方为何如此手忙脚乱。
自己这幅模样,好像真的要去死掉。
或许是他迟迟不动,邢流声听见小姑娘再度主动地欢快介绍道:
“你好啊,我叫余旸,我也是中国人。”
.
余旸在想起那张脸时傻在原地。
她遥遥看见一道人影,以为对方想不开要跳塞纳河,所以赶紧跑来制止。她起初只觉得眼熟,直到对方真的站到自己面前,余旸脑中嗡的一声。
这个人竟然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影帝——邢流声。
见对方还盯着自己的挂件,余旸如梦初醒,瞬间脸色爆红,紧张地重新介绍:“没,没错邢老师…!我就是你的好朋友风禾老师的书粉…!我真的,超级超级喜欢他!”
风禾是我的朋友?
邢流声脸上闪过一抹迷茫不解。
但为了不让对方起疑,他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