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从手边拿过邢流声的检查报告,“但我发现,他其实还有别的症状。”
别的?
“解离性迷游症。”
夏延咽了咽口水:“那是……?”虽然他已经猜到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却还是在孟槐贞的解释里心跳一停。
“就是会突然忘记自己是谁,身处哪里,无头苍蝇一样满地方乱转,从熟悉的环境跑到陌生的地方,也不记得自己的目的地究竟在哪儿。”
“可他从来没有——”夏延激动的反驳忽然停止,只留尾音在房间回荡,半晌,青年握紧双拳,低下脑袋,“我不知道……在我的印象里,他应该没有这种情况,他的工作性质应该也不允许。怎么会?”
孟槐贞解释道:“这种迷游通常都很短暂,再一段时间后就会恢复记忆,看个人情况,一天之内也是有可能的。”
夏延嗓音沙哑,“你是说他经历过这个…?”
“对,”孟槐贞没有隐瞒,“就在这两日。”
夏延突然想起姜空的话。
——你最好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我也不清楚,邢流声这两天总是趁我买饭的时候就不见了,你在的话,应该就不会吧。
“那他这种情况要怎么办,吃药吗?”
“是的,”孟槐贞此次是来巴黎受邀坐诊,她拿过随身携带的药单,在上面写了几个字,“但解离这种病还是心理治疗为主,情绪极端的时候需要服用抗抑郁的药——可以和你同吃一种。”
她看见夏延苍白的脸色,安慰道:“不用担心,他自我心理也比较强大,很坚强,解离症也没有进一步严重,发展成多重人格障碍,小邢对自己的病接受良好。”
“只要积极治疗,不会影响生活——你也是。”孟槐贞话锋一转。
夏延在片刻后微微点头:“我会的。”
孟槐贞感慨万分。
她第一次见到夏延的时候,对方还只是一个背井离乡的十八岁的孩子,同她的女儿一般大。
夏延有时候过分理智,会将自己分析透彻,部分太聪明的人得了这种病会很难治,夏延的治疗总是半途而废,或者说从未真正开始。
这一次,对方貌似是下定了治愈的决心。
孟槐贞想起自己为邢流声诊断时发生的一切,虽然两人并未言明关系,但她多少能猜到,她慨叹道:“你终于找到了你的药。”
夏延一愣,反应过来后轻轻一笑:“我自己都没想到。”
“你还记得当年跟我说过什么吗?说我上高中的时候症状有所缓解——其实就有他的功劳。”
当然,加深症状也有邢流声的关系。
夏延快速眨了两下眼睛,抬头片刻,随后继续问道:“我来之前其实查过,目前解离没有根治的方法,对吗?他会一直,一直这么痛苦下去。”
永远在虚妄里徘徊,找不到自己与世界。
孟槐贞沉默片刻。
“我始终相信心病还须心药医,科学解决不了,就交给爱吧。”
夏延不解。
孟槐贞微笑着看他:“小夏同学,我刚刚给小邢问诊。他一坐下来就开始问你的病,什么程度,要怎么治,他能否帮到你,如果我不说,他也不会配合我。”
夏延心头一颤,仔细回想昨晚的场景。邢流声在同意就医前,眸子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是——
“我猜,他其实是为了你来看医生的。”
——是听见孟槐贞是他的医生时。
夏延张张嘴巴,涩意比话语最先爬上喉咙,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最后他搓了搓脸,尽量语气轻松道:
“邢流声就是个傻瓜。”
“他也这么说的,”孟槐贞笑,“邢流声跟我说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总在我身上犯傻呢?’”
夏延随意抿了下眼睛,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孟槐贞温柔坚定的声音。
“夏延,我的意思是:你们是彼此的唯一良药。”
-
邢流声在问诊室外坐了很久才等到夏延出来。他们约定好轮流看医生,所以才一个一个进去。
夏延出门的时候精神状态不错,笑着同孟槐贞打趣告别,但邢流声还是觉得夏延在藏着什么不太好的情绪。
“中秋节快乐。”
已转身离开的夏延忽地身体一顿,他先是看了眼身侧同样疑惑的邢流声,然后望向身后的孟槐贞。
“要幸福。”她浅笑道。
夏延鼻头一酸,也笑道:“我会的,你也是。中秋节快乐,孟医生。”
孟槐贞能看到夏延侧头笑着同邢流声说了什么,后者点头,于是他们共同朝一个方向前行。光芒从走廊尽头而来,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