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喂药。
沈珈芙伸过手,直接仰头把药喝光了,随后满脸难受地空碗递回去。
这下一抬头就注意到了周围不大对劲。
这儿…这是哪儿?
沈珈芙头发散下来,如墨的青丝一缕缕垂在胸前,此时,她也注意到了对面帘帐外掩坐着一人。
那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祁渊如鹰般锐利的视线透过珠帘对上沈珈芙,他见沈珈芙已经饮下了药,轻轻开了口:“都出去。”
随着这一声落下,沈珈芙不由得紧紧扣住了身下的锦被。
锦书锦柔对视一眼,皆不愿意走,可不走就是抗旨,她们对皇权一无所知,却也深知皇权的可怕,将她们家姑娘一人留下,姑娘怕是要吓坏了。
祁渊没什么好耐性,起身正要往里走。
沈珈芙伸手放在锦柔的手背上,睫毛轻颤,颤声道:“出去吧,如今我病了,记得给母亲报个平安。”
她尽力说得平静,奈何话语中的轻颤挡也挡不住。
她虽然刚醒,脑子还不灵活,但也足够看清眼前形势,这是在叫锦书锦柔去给她母亲通风报信。
锦书锦柔面色依旧灰白,弯身退下了。
祁渊拉开帘子走进来,看沈珈芙缩回榻上,他勾唇轻笑,毫不避讳地到了沈珈芙跟前,伸手抬起她的脸。
“你是沈家嫡女。”
沈珈芙身上颤抖得厉害,倔强的眼睛看着他,开了口:“是,不知公子是何人,为何、为何要污我清白。”
难不成是和沈家有仇?
祁渊的手指一寸寸绕过她的面颊,不知带有何种目的,像是在亵玩一般,最后停在了她的眼尾,说:“太后当初叫你入宫,为何不去。”
太后——他难道是太后派来的人?难道是太后有所怀疑且还不死心,要亲自派人来查探?
不不不,那也不会派一个男人来。
沈珈芙的高热还没彻底退下去,呼吸间都浸染着滚烫的热意。
她强打起精神,手指紧紧揪着锦被,都要把被子揪烂了,想往后退开些,却被祁渊冷厉的眼神吓得动不了,茫茫然张口,说:“是因为面上,面上生了疹子……”
祁渊笑了,拇指深深陷进她的下唇中,说她撒谎。
沈珈芙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他,可一想到方才锦书锦柔的态度,再一见着他如今的反应,当即摇头,慌忙解释说不是。
“是疹子——确实是生了疹子,难以面圣。”
祁渊把她吓唬得战战兢兢,却依旧不肯轻易饶了她,微微侧过身子,将床榻边放着的软毯给了她。
“疹子,是因为麝香吧。”x
祁渊一句话让沈珈芙惊慌失措地眼睛乱看。
沈珈芙对麝香不耐受一事是他于那梦中叫刘秉和所讲述得知的,一看她如今的反应就知是错不了。
“就算是寻常药铺,只需派人仔细去问问也能问出你府上的人何时去买过这一味药,你就不怕事情败露,到了太后和皇帝跟前,落一个欺君罔上之罪。”
按道理是不会败露的,因为知道她于麝香不耐受的人只有几个罢了,可如今,眼前这个男人是从何得知的这种隐晦之事?
“公子…大人,大人有何目的,不若直说,何苦……”沈珈芙垂下面容,语气艰涩,“何苦为难我一个弱女子。”
祁渊再度捏住她的下巴尖,对上她眼眸中浸出来的眼泪,语调缓缓:“公子?大人?你就只知道猜这些?”
沈珈芙一噎,离他太近,闻到了他身上的淡淡熏香,微怔。
不是公子,也不是大人,难不成是太后身边的近侍?
“……公公?”
沈珈芙眼睛眨了眨,掉出眼泪来,随着这一声落下,祁渊狠戾地咬了咬牙,把她扔在了榻上。
“念你还病着,朕不同你计较,好好将养着,待你病好了,朕再与你算账。”祁渊当真想教训教训这个胡乱猜都猜不到真相的小傻子,奈何沈珈芙还病着,他也不至于要在她病中同她计较。
沈珈芙呆呆看着他离开,珠帘被他掀开,再落下时轻轻摇晃着,撞在一起的声音有如她如今脑海中回荡着的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他说——朕?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沈珈芙急促地呼吸着,手指发凉,摸索着榻边的凳子上摆放的热茶,焦急饮下一口。
待到一盏茶尽数喝下去,她直起身,身上方才披着的软毯落下来,随后,她给自已甩了一个巴掌。
清醒是清醒了,只不过她宁愿自已是糊涂的。
怎么会是、怎么会是陛下?
陛下不应该在皇城宫里吗?怎么来了曲州,还出现在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