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要灭口......"陈明咳嗽着扯开衣领,脖颈上赫然有道紫黑勒痕,"这批粮是给幼儿园的......不能让他们运走......"
追捕声渐近,张东忽然嗅到一丝汽油味。扒开坟头枯草,五米外竟藏着辆板车,上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个麻袋。他撕开个小口,雪白的大米簌簌流淌——这年头县长都吃不上这样的精米。
"东北来的逃荒车,每星期这个点过。"陈明哑声说,"朱胖子的人会在老虎口设卡......"
张东脑中闪过县地图,老虎口是通往山区的必经之路。他抓起把大米在掌心揉搓,突然笑了:"陈干事,想不想看场好戏?"
寅时的山风格外凛冽,张东蹲在老虎口的山岩上,看着下方蜿蜒的火把长龙。朱胖子的声音顺着风飘上来:"都精神点!逮着那车大米,每人分五斤白面!"
"陈明还真敢来?"打手叼着烟卷问。
"那书呆子......"朱胖子话音未落,山道上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两辆蒙着帆布的卡车疾驰而来,车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拦住!"朱胖子刚跳起来,卡车上突然撒下漫天白雾。打手们被迷了眼睛,咳嗽着乱作一团。等白雾散尽,哪里还有卡车踪影,地上只留着几滩雪白的大米。
"中计了!"朱胖子踹翻手下,"这是调虎离山!快回城!"
而此时,真正的运粮板车正吱呀呀驶向相反方向。张东抹了把脸上的米粉,这是他让陈明从粮库弄的陈年碎米,磨粉扬尘正好作障眼法。车把式是王大夫找的可靠人,此刻正哼着小调:"同志,你这招绝啊,既救了粮,又把祸水引给那帮龟孙子。"
晨光微熹时,张东站在村口老槐树下,看着十袋大米被藏进地窖。母亲攥着他的手直哆嗦:"东子,这要是被查到......"
"妈,记得把米混在野菜里煮。"张东把粮袋推进最深处,"公社明天要发霉薯干了,您千万别领。"
地窖盖板合上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锣声。治保主任扯着嗓子喊:"全体社员注意!公社派工作组来查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