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拎了个篮子,里面装着香烛和徐晔亲手折的纸钱元宝,丁宝珠则是盛了一小坛子自酿的米酒,还额外做了一份凉糕,一并带过去。
只是她原以为徐晔的娘是葬在平地,或是象山村里的单独的墓聚地,却没想到是葬在山上。
甚至不是山脚下,不是山半腰,而是平常见着的高耸山峦。
丁宝珠即便有上过象山,却也没去过那么高的地方,而且爬山又和走在平地不一样。
她原本还能忍,后面实在忍不住,在后方稍稍气喘地喊道:
“徐、徐晔,你等等,你能慢些吗?”
徐晔早已跟着徐翊不知来过多少次,不仅如履平地,还仿佛有着轻功似的,好像嗖嗖嗖地,就能往山上不停地窜去。
他回头见丁宝珠脸红红的,在这时节额头间还流了不少汗,可想而知是真的累了。
徐晔又目测了下距离,解释道:
“也没几步了,到了那就能休息,你来。”
丁宝珠抬袖口擦了擦汗,毕竟也是在做件大事,正想一鼓作气地继续往前,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只手。
徐晔的手没那么修长,指节端甚至还能见到明显的茧子,但是那掌心却厚厚的,看着十分有安全感。
他都伸过来了,丁宝珠也没理由无视,而且要是这么做了,今后他们的关系岂不是更糟糕?
所以她仅仅是想了下,就毫不犹豫握住了那只手,继续往上爬。
但那不假思索的神气却使徐晔怔了一怔,明明这段路程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也能面不红气不喘的,偏偏这时他就感觉脸烫了一下,心里油然觉得自己有点不争气。
可手里已经握着那只手了,那手也是没想象中的那么细,有几分力气,可到底是有区别的,那就是要比男人柔软。
好在过了不久,到了目的地,徐晔立马就松开了,胸前的悸动这才慢慢平息。
丁宝珠反倒没想那么多,平复着呼吸擦着余汗。
她放眼望去,果然在杂草丛生的某处,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石碑,但那石碑上也没刻写什么,不过普通人的墓碑大抵也就是这样了。
徐晔蹲下身把石碑旁边的杂草都给拔去了,空出了一小片空地,露出裸/露的土地来。
然后从篮里取出了香烛点上,丁宝珠也连忙跟上,把那酒坛和凉糕拿了出来。
一盘子凉糕叠成塔状,酒坛揭开,先在那空地上倒了些,之后便是烧那纸钱元宝了。
很快就有了那灼烧的气味,不是特别刺鼻,又有一抹热浪扑面,可在这种氛围下,却是有了别样的感觉。
把坟立在山上并不罕见,尤其还是就住在象山下的几个村庄,所以每回扫墓是要爬山的。
烧着纸钱,那烧毁的黑白色纸连同灰烬,悠悠飘荡在山头上。
徐晔亲娘的坟大概是亲自挑的一处偏僻地界,既寂静又少有人能过来,当然也是他们提早过来扫墓的缘故,附近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哀戚之声,只有那刮着茂密枝叶的风声穿梭而过。
徐晔一直没有出声,毕竟他相当于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亲娘,关于她娘的信息还是从其他人口中知晓的,要说感情,也同样是个不上不下的地步。
易燃物烧得快,烧了半数元宝,徐晔瞥了眼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丁宝珠,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娘,我成家了,娶了媳妇儿,您在九泉之下,应该也能像我爹那样放心了。”
丁宝珠抿抿唇,面对这情景,她便也道:
“娘,你好,我是丁宝珠,是徐晔他媳妇儿,您在那边就安心吧,我们今后一定会把日子给过好的。”
无论如何,场面话是要多讲讲的。
丁宝珠原先完全不相信牛鬼蛇神,可现在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也就不由得起了几分心思。
徐晔听着,似是满意她的一番措辞。
元宝烧到最后,不知从哪飘来一阵濛濛细雨,如牛毛又如细丝,竟是洒在那余烬上,不过多时就灭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泠泠的,夹杂着雨丝的凉风,徐晔留了那米酒和凉糕在原地,又在坟周围新填了填土,便对丁宝珠说道:
“我们回去吧。”
“行。”
丁宝珠答应着,起身又和轻车熟路的徐晔下山了。
脚下是坚实的土壤山石和细细杂草,那下山比上山要快些,而那高处的朦胧的远景绕着一圈薄雾,也是低处所见不到的。
但这么一段路程,丁宝珠可不想浪费。
在绵绵细雨下,她又找到了不少山里物,尤其是之后做青团完全不能缺少的一件材料——那就是艾草。
两人的篮子里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