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也就不再是以前那个身份低贱的小卒,李敬玄自己掂量掂量,也会明白跟他打擂台的人已经从武安变成了武后。
天后盯着武安寒潭般平静的眸子,心里却越发期待。 长安男子最喜少年意气,走马斗犬赌博狎妓都是平常事,甚至于一时激愤杀人的例子,每年都有不少。 如果面前这个青年只是为了一道避风港便能抛弃先前的仇恨,那就等于是有奶便喊娘,根本不配在这长安城里站稳脚跟。 天后又不是实在没人可用,如果青年真是这样的人,她最多是豢养在底下当个后手闲棋,却绝对不会当成晚辈去培养。 在她的注视下,武安微微摇头。 “同袍对侄儿有活命之恩,李敬玄于侄儿有难解之仇,若再见到李敬玄,必杀之。” 天后脸色一寒,呵斥道: “本宫没想到你这般不识抬举,也懒得再跟你多说什么了,来人!” 先前那个把武安从外面一路带到宫里的年轻女官从外面走出,随后,一直在外等候的武承嗣也跟着走进来。 看着似乎已经生气了的天后娘娘,年轻女官不由得一怔,武承嗣却在心里暗喜。 果然,这个粗鄙匹夫根本上不得台面,不到三句话,就触怒了天后。 他想了想,立刻看向天后,急切道: “宫外方才又送入八份表奏,都是请杀叛贼之言,陛下说,让人把奏疏送过来,请天后娘娘好好看看。” 天后站起身,身上慈祥仁爱的气质缓缓收敛,满是凌厉。 她盯着武安,一字一句道: “既然李敬玄和诸多大臣都上疏说你有罪,本宫自然也不能包庇,到时候让大理寺查办......这几日你哪儿也不用去,周国公武承嗣在永宁坊有一套宅子,你给本宫滚到那儿,每日不许出门,只许读书,换换你的猪脑子!” 武承嗣愣了一下。 天后的目光缓缓移到他身上,武承嗣心里苦,只能硬着头皮道:“侄儿......臣马上就去清扫宅邸。” “滚。” 天后挥了挥手,声音有些疲惫。 武承嗣心里一急,下意识喊道:“娘娘,臣带来了那些表奏,都是三省和各部大臣的......他们就在宫外等着,说要替李敬玄争一个结果,若无结果,他们绝不离开。” “哦......” 天后看向他,微微蹙眉。 武承嗣连忙趁热打铁,提醒道:“娘娘,他们毕竟是朝中大臣啊,此话说出去,会不会太伤了他们?” 武安在旁边冷眼看着他们,无意中对上了那个年轻女官的视线,两人都一愣,随即避开各自视线。 “呼......” 天后轻轻吐出一口气,她看向武安,淡淡道:“果毅校尉。” “侄儿在。” 武安立刻躬身施礼。 天后扫了他一眼,当着年轻女官和武承嗣的面,纠正道: “外人面前,你见本宫,当自称臣。” “臣明白。” “传口谕。” 她指了指外面: “站在外面等候回复的,有一个算一个,跟着周国公一起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