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故意要让人知道的?”
“魏犨也变聪明了!”狐偃半开玩笑地赞同了魏犨的猜测。
“看来,他不单是老狐狸,而且还是只八面玲珑,各方利用的老狐狸。”重耳笑道。
“但他既然敢带我们来,说明这把柄在他眼里不算什么,我担心他不肯退让。”狐偃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来‘蔽日阁’的人不止一两个,虽说都是祁羽的帮凶,但他对翟国公的野心既没刻意隐藏,也不畏惧外人评论,看起来像是把握十足。
“他要担心的,除了那副对联,还有那些湖石。”重耳故作神秘地问,“你们知道‘上古四凶’么?”
“姬姓大忌?”狐偃恍然大悟。
“正是。饕餮,混沌,穷奇和梼杌并称‘上古四凶’”,重耳缓缓地解释道,“饕餮,贪得无厌;混沌,掩义隐贼;穷奇,抑善扬恶;梼杌,顽固不化。此四者穷凶极恶,向来是我姬姓大忌,故周天子下令,普天之下,不得放置‘四凶’之物。但祁羽却在别院里放置酷似‘四凶’的湖石,且为之祭拜,这足以证明,他的野心不仅在翟国公,更在天子。”
“怪不得那些石头上面都给熏黑了。”魏犨若有所思地说。
“有了这条罪名,他拱手让出酒肆都来不及。”狐偃很是骄傲。
“嗯。先回吧,不出几日,祁羽就会派人过来接我们了。”重耳的胸有成竹,让狐偃和魏犨从心底里佩服。
司徒府内,一只灰白色的鸽子,穿过云朵,缓缓落在司徒府庭院的走廊上,拍打了几下翅膀,头一伸一缩地在地上闲适地踱来踱去。屋檐下等候的下人们弓着腰靠近,把鸽子抱住后,取走里面的纸条,踩着碎步来到主人的书房,娇声报道:“大司徒,公子来信了。”
一个身穿紫色深衣的人从书房出来,衣服颜色说明,他是府上的小吏。他一脚跨出书房的门槛接下了跪在门口的下人手中递过来的纸条,挥了挥手,说道:“下去吧。”
“诺!”下人应了声,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
小吏把纸条奉给屋里的主人,一身白色的装束的他正在专心赏剑,这身正色的衣裳显示着他在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地位。没错!他就是祁安的父亲,富可敌国,权倾朝野的翟国大司徒——祁羽。
“念。”祁羽手里握着一把‘七尺’,剑身修长,中脊突出,刃部两道新月般的弧曲,到顶端收成尖端,锐利得让人心惊胆战。
“诺!”小吏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缓缓念到:“客来,虽解对联,却知湖石,呈请父亲定夺。”
祁羽的目光虽然仍旧停留在剑刃上,但原先还翻来覆去的手却已停住,冷笑道:“果然是姬姓子孙。”
“看来,他是知道‘四凶’之事了。大人可是要除掉他?”小吏小心地揣测着主人的心思,言语中透着不确定所致的空虚。
“你知道,这是什么剑么?”祁羽好像没听见小吏的话,一下把话题转到手上的那把青铜剑上。
“嗯……小人愚钝,请大人开导。”
“这是殷代名剑——含光。你别看它没什么特别,真正上了战场你就知道,它不但削玉如泥,而且剑气逼人。即使三岁孩童以手持之,也能退却三军之众。”
祁羽见小吏似乎还没上道,于是又补充道:“重耳就是这把‘含光’剑,单靠他就足可退百万之师,懂了么?”
祁羽不耐烦地用眼睛瞟了瞟还在认真思考的小吏。过了一会儿,小吏终于懂得了祁羽的‘弦外之音’。
“属下明白了!将酒肆赠予重耳,先留住他的人,再找出他的图。”“还算聪明。”祁羽轻蔑地叹了口气,“这也算是我回报狐姬的恩情吧,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但……”小吏转念一想,有些迟疑,“那也是大人的心血,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酒卖不出去,自然就又回到我手里了。”祁羽信心满满地说,“叫公子把主顾门都遣走,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多久。”
“诺!那属下这就去办。”
小吏说完,倒退着出了书房门,祁羽则继续安静地欣赏他手中的盖世名剑。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