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还等着我们回去扫墓呢,得赶回家去。”
清明节终于沿着伤疤揭过来,一阵远古的痛像悄然加重了伤口的盐分,慢慢从结痂的表层渗人皮层,到达肌层,痛也随之而来。
这次的清明节没有下雨,天上艳阳高照,异常闷热,而心底的杏花雨却打湿了胸襟。
黄玲放下手头繁忙的工作,决定带着五岁的儿子白帆返航。
再回让她伤心的龙虎村。
那一年,他家突然走了两位最亲的人,她的丈夫与家公,家中的顶梁柱轰然倒地,她一下子失去依靠。
那一年姑姑带她们离开伤心之地,远走南洋!
一晃就是五年,未曾回过家里,包括娘家。其实家已不成家!也不知娘家人是否安好!
五年里她通过自已不懈努力夜以继日的打拼,终于找对了门路。
靠自已的纺织手艺,养活了自已与儿子,还有一点小积蓄。
如今说不上荣耀故里,但一份牵挂无处不在。
今次她准备了两份祭品,一份是丈夫白顺生的,一份是自已的家公。
她要像姑姑埋葬哥哥与父亲时一样,风风光光地祭奠丈夫与家公!
烧两头金乳猪,两条含墨的乌贼,买大量的香宝红烛冥币,买两串又大又圆的鞭炮。
一下船,她挑着大包小袋的祭品,手牵儿子白帆,径自往墓地方向走去。
偌大一座墓地,不知埋葬了多少伤心的故事!
一年又一年,发酵的情节又油然而生。
与丈夫白顺生生活的点点滴滴,那夜台风肆虐的情景又历历在目,她忘不了那些曾经帮助过她的乡亲父老们。
入乡情更怯!
当黄玲渐渐走近墓地,早有稀稀疏疏的祭拜者在各自亲人的墓地前。
大家锄草,跪拜,说一些骗鬼的人话,不时有鞭炮的噼里啪啦声响起。
沉默与喧嚣是此时的主题!
再定睛一看,丈夫的墓地前边,围着许多人,有男有女,他们在好像在讨论什么?走近前来,原来是他们……
原来是老杨他们从海南三亚四来了,没有给黄莲她们带回活生生的吴影,她们难免非常失望。
巧秀眼尖,一眼便认出黄玲来,朝大家急切地说道:“你们看看,这是谁回来了!”并用右手食指着不远处。
大家一惊一乍,异口同声地说:“难道是吴影?!”
等大家回过头来,发现是一位妇女,肩膀上挑着沉甸甸的祭品,手里还拽着一位穿着时髦的小孩。
大家又转悲为喜,潮水般涌向那位妇女,又异口同声地叫出来,黄玲回来了!黄玲回来了!
老杨接过黄玲肩膀上的担,苦尽甘来地说道:“孩子,五年多了,终于盼到你回来了!
孩子都长那么大了!好可爱,!”抚摸着白帆的腮帮子,快叫叔公……
“杨叔好,秀婶好,大家都好,想您们了!“
黄玲有点动容,说话有些结结巴巴。
但脸色明显红润,人也比以前精神多了!而穿着却时髦多了,阔气多了!
时间过得真快,人面桃花,亲切感却不减当年。
黄玲与老杨夫妇,吴胆夫妇,刘茜茜婆媳,周来夫妇,孙英母女,还有瘪三,与他们是一个个握手寒暄。
多年来积累的经历与故事,咋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完的。
大家忙着把墓上的杂草除掉,把墓周围的界线锄干净。
利用锄来的泥土填上墓丘,又找来了一大株连泥带草的土块垒上墓顶。
底下压几叠冥币,至此,白顺生与父亲,王伍与吴影四人的坟墓都焕然一新了!
他们每年都这么做,即便黄玲他们没回来。
黄玲眼光在触及丈夫墓碑上白顺生这三个大字时,停留了很久,多么熟悉的名字,仅仅陪伴自已一年左右的光景。
留给自已的却是一生的痛,半路夫妻,丈夫你也是太狠心了!
丢下妻儿,一个人在奔向地狱或天堂的路上,永不回头!
黄玲建议在四座相邻的坟墓前面,统一摆放大家的祭品!
她要让他们四位共享,好好相聚,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不分彼此,热热闹闹!
八人团加上白帆九个孩子,正好九九当一,该是好好地玩一下的时候了!
白帆从南洋归来,见过世面就是不一样!一点也不生脸。
虽然他与八人团第一次见面,但他们像是早已熟悉的小朋友。
他很快融入八人团的阵营。